蒋绥惟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嘴里呢喃着:“好孩子,没关系的,别哭。”
门外送纪淮来的警察听着里面对话,铁汉柔情,鼻头一酸。结果牵扯到下巴的被纪淮打疼的地方,嘶了一声。
旁边的同事看见了:“怎么了?有人袭警了?”
“我不是一大早就接过命令说要把人带来嘛?结果小姑娘不认识我,我想带她走,结果她反手就给我来了一拳。”说着,他揉了揉下巴。
“叫你种颗银牙,活该。”同事损他。
更残忍的是周己清的遗体大概率是找不到的,到头来只可能在烈士陵园里藏个衣冠冢。
蒋绥惟从下午开始就不讲话了,她就呆呆的坐在床边,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讲话,他第一次见义勇为,第二次舍身相救。
想到她在产房里疼了一天一夜把纪淮生下来了,他在旁边哭了半天,叫她坚持住。助产士叫他和蒋绥惟讲讲话,分散一下蒋绥惟的注意力。他没话说了,就给她讲革命故事,讲国家方针,讲忠节精神。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去你的精神,疼死我了。”
那个和她结婚,和她一起组成家庭的男人,到如今成了一张纸上的死亡证明。
蒋绥惟见过一次已经不叫‘周己清’的周己清。那年她去山区支教,一个小男孩的爸爸决定把孩子卖掉换钱,她没有想到那个来收人的贩子里有一个已经是改名换姓成了卧底的周己清。
两两相望,她站在不远处,听他和另一个贩子骗人,骗别人他们是这家小孩的亲戚,因为家里老婆生不出孩子要把孩子过继给他们。山区的里人尚且单纯,信以为真。
蒋云锦作为支教老师出现在了那个男孩家里,她看见周己清的脸,鼻子一酸。问了一句:“既然是亲戚,会不会留下来住两天?”
另一个贩子警惕性高,察觉到蒋绥惟的不对劲,周己清打圆场糊弄了过去,但总在对方心里留下来猜忌。
那个贩子后来成了乌泰的左膀右臂,周己清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蒋绥惟的脸,为了万无一失,蒋绥惟只能和女儿和家人分开。这次围剿行动前,她已经躲在警备署快两年了。
像个囚犯一样被拘禁在这里,可她明明是正义的一方,是被剥夺最多的弱势一方。
仅仅只是一通电话,纪淮不得不和蒋绥惟一起呆在这里。
她曾经设想过的糟糕后果还是来了,那时候夏知薇不明白刚和陈逾司谈恋爱的纪淮为什么总要和他说分手。她那时候想或是有一天她又要改名字抹掉以前,重复着之前每一次这样的循环,然后离开。
如同现在这样,她得选择分手,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不知道能不能离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他给大姨一家带来危险,她甚至连一个解释都给不了陈逾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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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士多的店员看见窗口的男生,从早上十点一直坐到了天黑。但似乎一直没有等到他在等的人,而且照样子看,他还会继续等。
陈逾司要等,他要等纪淮来。
他期待的看着窗外路过的汽车和公交,他希望能看见自己想等的人从那边走来。
但没有。
已经七个小时了。
蒋盛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坐化了。
手机搁在桌上,在被无数软件推送搞得草木皆兵之后,他起身买了一瓶水,试图放松一下。
付款的时候,手机再一震。
他不抱希望的时候,却正是纪淮的短信。
不是解释她的迟到,或是说她今天要缺席放他鸽子。
而是简洁明了的一条分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