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稍微冷静了下,摸了摸下巴,控制在面无表情和慈祥亲善之间。
然而当他走进教学楼,才恍惚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方灼就读于哪个班。
他隐约记得应该是五班或是六班,但不大清楚。拿出手机翻看,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存储她班主任的号码。
相比起来,他连儿子住哪个宿舍、盖什么颜色的被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方灼的一举一动就很难牵动他的神经。
毕竟一个是他从小亲自带大的儿子,一个是只草草相处过几次的亲戚。
高三段一共只有十几个班级,方逸明索性站在窗户口,一个个教室寻找过去。
方灼还是很好认的。方逸明往里粗粗一扫,很快就找到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听课的女生。
他看了眼门牌,心说原来是一班。
方逸明绕到前门,敲了敲,推开进去,主动说:“你好老师,我找一下方灼。”
几十双目光一齐扫向教室最后排。
方灼头上贴着块纱布,那个突兀的东西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
老师见她坐着没动,拿着卷子过去问:“你是学生的谁?”
方逸明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是她爸爸。我跟她说两句话。”
方灼这才慢吞吞地起身,从靠墙的走道穿了过去。
方逸明一看她这了无生气的样子就有点烦躁,想催促她快一点,又勉强忍住了,好不容易待她走近,拉着她到走廊尽头去说。
他刻意避开了方灼头上的伤,黑着脸道:“你跟人打架了?”
方灼:“我没有。”
方逸明没多追问,斟酌着开口道:“方灼,我毕竟是你爸爸,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来找我,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如果你真的回来求我要钱,我还是会给你的。”
方灼静静看着他,问:“你指什么?”
“你都跟我的同事说了些什么?”方逸明哪怕做足了心理建设,还是不免生气,“你一个高三生,怎么会跑去街上摆摊?你舅舅又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他挑唆了你什么?你以前见过他吗你就信他说的话!”
方灼打断道:“跟他没有关系。”
方逸明质问:“你为什么要跟我的同事说我虐待你?”
方灼依旧不温不火道:“我没有这样说。”
“可你让别人这样想了!你去街上摆摊算什么话?哪个年轻人能做你这样的事?”
“别人怎么猜不关我的事。”
方逸明有些绷不住了,无处发泄的愤怒从他的脖子开始上涨,慢慢憋红了脸。
他冷冷注视着面前的人,教训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方灼。”班主任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方灼转过身,摇头道:“没什么。”
“你的家长?”班主任说,“你先去上课,高三课程紧,我跟你的家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