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白听她这么说,更不高兴了,他方入城还未察觉,见丁清熟门熟路地跑去买糕点,还煞有其事地介绍,便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周笙白很少离开中堂,除非是某地的恶鬼的确太过有名,传入了他的耳里。
以前他从未来过鄞都城,第一次听说鄞都城,便是在玉霄姬的口中。
那个为丁清退婚又断腿的男人就是这座城的城主,丁清甚至承认过,那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如此一想,周笙白只觉得浑身难受,心中起了些许破坏感,想要揉碎某些东西。
“他叫赵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丁清愣了一瞬,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啊了声:“老大,你该不会是……”
周笙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拳,心想他才不是吃醋,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这里。
丁清嗨了声:“你该不会是想替我报仇吧?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语气还颇为自信。
周笙白:“……”
二人已经走到了卖马的地方,一股刺鼻难闻的马厩味道传来,前方还有人牵着千里良驹作为招牌,丁清都准备掏钱了,周笙白却提着她的后脖领子道:“今日先不走。”
往后退了两步,丁清没忍住回头朝周笙白看去,心里有些感动。
看来老大是真的想替她报仇。
其实关于她以前在鄞都城的事,丁清并未细说,因为代价太大,故而她很少会刻意去想起,只是偶尔见到一些与之相关的事,潜藏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才会涌现,而后转变为深深的仇恨恶意。
若有机会,丁清恨不得将赵煊挫骨扬灰,可她还没想好,如何让自己的双手不染人血,却能置对方于死地的办法。
周笙白选了家客栈,与丁清住了进去。
客栈没有单独的小院,上房在三楼右侧,那边只有一间房,房间前后左右无对门,房内宽大,用屏风间隔成三段,中间是客堂,左为卧,右为浴。
卧室里还有枕被齐全的软塌,可供随行的下人歇下。
软塌床头有个小方凳,上面放了一盆水仙花,温室里的水仙养得极好,浓甜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儿房间。
丁清自觉地坐在软塌上,周笙白见了不高兴,或者说,自从他知道这里是鄞都城后,就一直在不高兴。
小疯子没心没肺地晃着脚,还笑盈盈地对他说:“这家客栈挺好!”
周笙白哼了声,语调不善:“怎么?你以前在这里的两年,没住过客栈?”
丁清顿时觉得双臂因寒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看向周笙白眨了眨眼,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老大又有些阴阳怪气了。
和前段时间,在马车里玩儿她舌头时说话一样。
“我以前……住在赵府,没机会住客栈。”丁清老实道。
即刻,周笙白的双肩之上似乎飘着一股吓人的寒气,他几步走来,藏了一天的鹰爪露出半截,没什么形象地踩在了丁清身旁的软塌上,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腰身俯下。
“你在赵家住哪儿?”他问。
丁清回答:“赵煊住的依芳居。”
“睡哪儿?”他双眼危险地眯起。
“赵煊寝室……旁的耳房。”丁清说完,不禁嘶了一声,她撑在软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捏着一截被子,周笙白的压迫感十足。
“没和他睡过一间房?”身躯逐渐逼下。
丁清仔细回想,咬着下唇瓮声道:“睡过一次,他寝室外的小塌,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