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濯枝 咬枝绿 1628 字 2022-08-17

孟听枝不知道。

她克制地一再屏息,如溺水之人不敢轻易开口,她非常清楚,稍有异动,她就有可能会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呛死。

刻意的沉默,衬得前方十四中放学动静格外热闹,那道哑得近乎变调的男声在她耳边,再度开口。

“孟听枝,你在我卷子上写的是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情绪灼烧,成了水壶底那层年深月久的垢。

起初的模样多难追究。

孟听枝听到他难受到不行的声音,在她沉默后,不肯罢休地在夏夜黏灼电流音里响起。

“孟听枝,我是失主。”

水压超过阈值那瞬,她不得不松开唇瓣呼出一口气,随之失重的,还有眼眶里早已经蓄满的眼泪。

她转首,一双泪眼,婆娑而斑斓,遥望灯火煌煌的秀山亭,光晕大大小小的模糊圈叠。

一再忍住的哽塞,这才倔强地出了声。

“你不是。”

她抿唇,压住颤,喊他的名字,“程濯,你高三出国那年,我给你写过一封信,只是……”她喘着气,说不下去地哽住。

“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儿吗?”

这话一出口,就仿佛将不见天日的漫长暗恋曝露开来。

何止第一次呢,是无数次,她无数次路过他的世界,他一次都不会记得了。那么老旧的少女心思,除了她自己,不会有谁会在意。

她在那头轻轻的抽泣声,压抑得几不可闻,可偏偏那点断断续续的声频,叫程濯心脏疼得像被人一把攥住并不断施加压力。

“你还会告诉我吗?”

那头,孟听枝没有回答。

几秒后,电话突兀地挂断了。

程濯看着返回主页面的手机,陷入了更大的迷惘,潮水四面八方地温柔包围,他是与外界半点联系也无的孤岛。

他保持垂颈无言的动作。

乔落也跟着拘束,自己的手机还在程濯手上,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地拿回,刚刚这通电话她已经听出苗头。

推那碗醒酒汤,发出一点动静,好叫程濯回神。

她清清嗓子,故作自然地问:“咳,你打电话给孟听枝啊?”

程濯抬起头,没出声,酒意混杂里眸子那点仅剩的清明依然有威压,叫她少说废话。

乔落又问别的,“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

说完,他又想起先前两次单方面的遇见,换了迷茫的声调:“有吧,她没有见到我。”

乔落半懂不懂,“没有”和“有吧”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不想见你了?”

反驳的话就在嘴边,想到刚刚她突然挂断的电话,忽然他头疼得要命,有生理的,也有心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