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程濯的事也瞒不住了,开柯尼塞格的是他,开奔驰s级的是他助理,阮美云不那么懂车,但认车标,不用多说,她也能把程濯猜个七七八八。
孟听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阮美云大概会说她不踏实,你才多大啊,你昏了头了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你图人家什么啊,我们家是缺了你了,还是短了你了!
出了美院,回桐花巷。
孟听枝稳稳开着那辆招摇的红色沃尔沃,副驾驶的阮美云一直没说话,大嗓门的话痨沉默超过十分钟就叫人浑身不自在,好在孟听枝也能忍。
母女两个就跟比赛似的,各自不发一言,还顺路去超市买了菜。
进了家门,客厅安安静静,孟辉不在。
孟听枝放下包,主动说:“我去巷口喊爸爸。”
人刚走到门口,身后蓦然传来阮美云酝酿多时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轻柔。
“你喜欢那个男人吧?”
空气骤然一凝,像掺杂了某种迟缓胶质,让声音落入耳膜都是闷闷顿顿的。
“你高一那年,站在世纪星城柜台前,跟我说想要那个表,就是照片里那种眼神,我知道,你就是喜欢。”
孟听枝鼻腔一阵酸涩,转过身来,眼眶里怔怔滚下两行泪,清澈的,温热的,老旧的。
人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治愈童年?
孟听枝说不清楚。
但她知道,时间并非万能的疗伤药,人可能会忘记十岁生日被亲友簇拥祝福时自己郑重再三许下的心愿,但却会清晰地记着某年某月被人无意重伤的难堪和痛苦。
十六岁的孟听枝,一直在世纪星城手表专柜爱而不得。
没有人带她走出来。
逾时多年,孟听枝擦掉眼泪,这一刻才和过去的自己真正和解。
第42章 宿命感 那都是不能深想的部分……
她这一哭, 也把阮美云吓得不轻,以为她在学校受了多大的委屈,抽了纸忙上来给她擦。
歉意就像不慎撞开的一个小豁口, 被情绪压力冲击得越来越大。
孟听枝从小到大没耍过脾气, 阮美云也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 一时手忙脚乱, 声音一会儿拉高,一会儿又低。
“是不是有人在学校说你?孟听枝我告诉你, 你可别虚,那男的特有钱是吧,你给我告诉她们!咱们家可也不差!咱们家可不缺那点钱!”
话撂完, 心头一股气还是没出,阮美云立马拿起电话,说风就是雨。
“给孟宇打电话,那人开什么车来着?咱家也买,又不是没钱!买!”
屋子空空,都是阮美云要掀房顶的高分贝。
一通电话拨给孟宇。
那头很快就接了,阮美云叉着腰, 粗声粗气放着话:“孟宇,那个什么柯尼塞格,长得又黑又扁的车,那车怎么买的, 给你妹妹买一个!”
几秒后, 阮美云手还叉在腰上,面上表情却逐渐呆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