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昨天晚上离开柏莘会所发生的事,就像一个营生不好的小商,复盘自己的产品服务里哪里出现败笔。
她实在想不到。
如果程濯没有接那通电话,电话里的女声没有急躁地说“那个包里的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程濯会不会就不是挂了电话侧过头问她,“学校门禁几点?”
后面会发生些什么吧?
就像室友出去跟男友过夜,回来总是披头发挡住脖子,说大学城附近宾馆的隔音真是绝了,昨晚都没怎么睡。
孟听枝昨晚也没怎么睡,天刚亮就从酒店出来了。
穿灰色一步裙经理小跑喊着孟小姐追出大厅。
孟听枝站在旋转门前,发丝被晨风高高吹起,转过头,眼神又软又懵像迷路了似的。
“孟小姐您去哪儿,我安排车送您。”
孟听枝按了一下咕叫的肚子,点头说谢谢,没过一会儿,酒店黑色的车子开来门厅下,经理还在她腿上放了早餐。
隔着纸袋,有暖暖的热气,她又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孟小姐。”
对方熨帖的八齿笑,专业又诚意满满,孟听枝记忆尤深。
车子开出一截,她回头。
黑色大楼还保留苏城古建筑的一些细节,暗金色字体低调奢华。
望府西京。
“秀山亭即将到站……”
机械的地铁女声报出将到的站名,提醒下车的乘客。
孟听枝静止的眸活动了一下,手上一只箱子,一只画包,还有一只印着小巧金鹤logo的黑色纸袋。
是早上那份失去热气的点心。
看警匪片的阮美云两口一个,一个广告时间就把四例点心吃完,去客厅倒水,跟放完箱子下楼的孟听枝碰上,意犹未尽。
“这点心真好吃,哪买的啊?什么店啊?”
孟听枝顿了两秒,“学校附近的店,瞎买的。”
孟听枝看着桌子上那个瘪掉的纸袋,走过去折好,她家有专门放袋子的柜,但她没放,而是放在显眼位置,提醒自己待会儿带上楼。
孟辉今天下午输了九百多,十张整钞的零头在巷口买了一份拌凉菜,鸡丝腐竹海带里裹着香菜,孟听枝一筷子都没吃。
晚上吃饭的时候,阮美云还惦记着点心,大口吃菜跟孟辉回味起来。
“枝枝她们学校的点心是真好吃,怪不得门口那些老铺子一个接一个倒闭,这年头生意真是不好做。”
女人扯起世道,免不了怪东怪西。
孟辉故意没理,喝着冰啤酒,跟孟听枝笑呵呵说:“是吗?那下次枝枝带点给爸爸尝尝。”
孟听枝小口塞米,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