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了婚戒,她说过,她不想在大家面前表演戴婚戒,她要在仪式之前就戴上,推动仪式的进行,而不是被它裹挟,无奈的走流程,她想要主动,想要用这种微小的细节,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选的,是她主动自由万分愿意的情况下,选择的道路。
“妆好浓。”唐惟笑说。
“站在台上要给大家看,淡了没效果。”唐惟妙微微弯起眼睛,“等晚上,就不会浓了,会很舒服。”
她反握住唐惟笑的手,轻声道:“哥,对不起,我的人生一直有你照顾着,你帮了我这么多,可我帮不到你什么……”
“没有的事。”
“我知道因为……那个东西,哥哥一直在害怕迷茫……我却什么都帮不了。”
“无所谓了。”唐惟笑说,“我已经很完美地接受了那些奇怪的存在。”
“哥哥就是哥哥,永远不会变。”唐惟妙的眼圈红了。
她知道,唐惟笑能听懂。
他因为生死兽那突如其来的“馈赠”,一直处在恐惧和自我否定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不是妖,可也不是人。
一瞬间,他失去了归属感。
“没事的,真的。”唐惟笑目光轻柔明亮,没有半点迷惘,“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妙妙,我想明白了,我是个日子人,我毕生所愿,是与我的家人像这样永远生活在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也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我的家人仍然是我的家人,你们不会变。”
“爸妈长寿些,平平安安的生活,平静又幸福的告别。而你……我能陪伴你多久,就陪伴你多久。妙妙,我心里,你们最重要。”
唐惟妙低下头,捂住了脸。
唐惟笑咧开嘴,恢复了精神,幸灾乐祸道:“哈!妆哭花了我不管啊。”
唐惟妙急急忙忙抬头扇凉,深呼吸把眼泪憋回去。
唐惟笑伸直了胳膊,想要揉她的头发。
唐惟妙语速飞快:“我早上六点起床化妆梳头这是辛涟试了十次才做出来的效果你敢揉乱我就取消今天的婚礼给亲戚们表演打架斗殴给他们看!”
唐惟笑的手悬在她头顶的两厘米处,抚摸了空气。
“情绪如何了?好点了吗?”唐惟妙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
唐惟笑双手插兜,飞速摆出笑脸,恢复正常。
“对啦,给你说个好消息。”唐惟妙冲她眨了眨眼,“第一份夜场的婚礼邀请,我让辛涟邮寄给了北闲哦,你可以和你的笔友见面了。”
唐惟笑慢慢收起了笑容。
“不敢期待吗?”唐惟妙说,“要不要给你个定心丸?她已经到了,晚上你就能见到。”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我知道哥哥是认真的,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唐惟妙抬起了胳膊,唐惟笑愣了下,慢慢低下了头。唐惟妙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哥,可以去试试,我想,她也会认真对待的。辛涟说,她一直在界内追踪生死兽的痕迹,一年时间几乎走访了所有地方,找它们的传说……你担忧的,迷茫的东西,她也想为你解决。至少,这说明她在乎你。”
“妙妙……”唐惟笑说,“他们是妖,比我们更自由洒脱,岐山凤只有一个,你碰到了。但我,我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也不知道爱情厌倦了之后要不要结束,更不知道她如何想。我想要爱了就成为家人,永生不变。但她不一定这么想,我也不愿意她勉强自己……”
“这种事,只能你问她。”唐惟妙挽住了他的胳膊,“去问,然后期待好结果,接受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也只是无法开始,你还有我呢。走吧?我也该亮相了,肯定都在找我呢。”
走出休息室,唐惟妙才发现,辛涟一直在门外,他倚墙静静站着,仿佛在给她和唐惟笑站岗放哨。
见他们出来,辛涟迫不及待伸出手,劫走了唐惟妙,并轻轻拍了大舅哥的肩膀。
“加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