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钟意不打算再粉饰太平,扭过头看窗外,不与单邪说话。在她妈家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经同意地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她心浮气躁。
装成那样给谁看?有什么意思?
还没到家,单邪就接到电话,他脸色渐沉,言简意赅:“嗯,知道了。”
但他没有变道,仍旧往单家内部道路开去,紧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鼓起,暴露了他正在躁乱的内心。
私人道路宽敞静谧,钟意来时的落英缤纷,在冬日的压迫下被迫变身成毫无欣赏价值的杂乱枯枝。
余光扫过身旁气压低沉的男人,她面不改色,没有出声询问。哑巴么,问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回家后,单邪倒是主动开口:“我去市局一趟。”
钟意抬眼,大年初一被传讯去公安局,可不吉利。那边发现什么关键线索?还是……单邪的嫌疑没有解除?
单邪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沉郁的目光藏不住执着:“一一,在家等我……”
他抚摸钟意的长发,整理她的衣襟,每一个温柔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不要妄想离开”。
目送黑色的桥车开出院子大门,消失在道路转弯处,钟意若有所思。
回来第一件事,钟意就是换下身上这套像是出席婚礼现场的衣服换下,整个人才完全从那股奇怪氛围里放松下来。
舒适的棉质睡裙套上身,一晚上没睡好的困意就跟着席卷而来。
本以为被传讯的单邪,此时坐没坐相地地戳在陈楚的办公室里,两条长腿支楞八叉地支在地板上。
陈楚:“你们家的案子真的是专门用来折磨我们的。”
单邪语气懒散:“这可是陈警官的职责。”
陈楚:“钟意呢?你真把她拘着了?”
“嗯。”单邪沉了脸:“她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安心。”
“我觉得你可能是那什么,tsd?”陈楚笑笑:“也难得有人能让你这么配合。”
单邪嗤笑:“这不是希望陈警官早日破案,洗清我的嫌疑么?”
陈楚“啧”了声:“早先没见你这么在意,不过我可提醒你,钟意那那姑娘可没那么好惹,你好好和她讲,别那么强硬。”
“不然……我可真得让你在这儿待上几天了。”
单邪给他一个凉凉的眼刀,冷笑:“我比你了解她。”
“行行行,说正经的。”陈楚突然严肃起来,“虽然我也不喜欢那小子,但你提供的监控还不能证明什么,你明白吗?”
他说的不是他的想法,而是基于一个客观的事实。他不希望对方好不容易渐渐好了起来,为了自己在意的人,真去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
钟意补了一觉醒来,单邪还没有回来。
过年真的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不如工作。钟意叫张叔准备一杯咖啡送到楼上温室,准备看会儿书。
午睡初醒,头脑发蒙,钟意伸手推门时,突然发现眼前的门不是横拉的玻璃,而是白色房门。
抬起眼,原来自己不知道走过了,竟然到了四楼。她索然无味地抽回手,可单井然的那句话却再次毫不预兆地跳到她脑海里——
“嫂子,你想知道的都在那间画室。”
叠声一样不停在她脑海里重放,如同从黑暗角落里爬出的无数只魔鬼,试图以此来控制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