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单邪那样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她干脆稍抬下巴吻上去,谁也别再去思考。
近在咫尺,能清晰地察觉到单邪看了她一眼后,终于闭上了眼眸,决然地合上了寥寥卑微的期盼,让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到这一场堕落而放纵的情l事里。
突然觉得,他们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写下结局,她就像一个攻略者,不知道前路剧情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可这会儿也没那么在意了。
纵使到如今,发现大魔王与传说里的恶魔并不一样,她也没想多做停留。
许久,久到窗外已经听不见雷雨声,远处树梢的鸟鸣清脆悠扬。
钟意整个人被车轮碾过似的躺着软成一滩,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单邪伏在她颈边,似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几乎带着低入尘埃的悲伤:“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总是能够毫不心软地丢弃他,自己仿佛注定只能是生命里的过客。
一时半会儿钟意没反应过来,有气无力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对方再也没出声,连呼吸都几乎都听不清。
一晚上仿佛一切动摇都归了原位,到早上,单邪又恢复了属于大魔王那副“看谁都不爽”的沉郁。
去公司前,单邪半垂着眼盯着给他温柔整理衣服的钟意。
此时,张叔从外面进来,眉头紧巴巴地皱着,略有些急切说:“先生,视频显示,几个门外面这会儿都是记者,不如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这些记者才不会管你事实如何,怎么博眼球怎么写,白的都能写成黑的,当年那件案子黑锅可还扣在他家先生头上。
如今先生的承受能力比当初还是孩子的他大得多,可到底从来没有从那些伤害里走出来,他不希望还有同样的第二次。
钟意有些讶然,果然豪门里的家长里短,比娱乐圈里谁谁谁劈腿出轨的花边值钱得多,这么快,各界新闻就都收到消息行动了起来。
据她所知,当初的案子到现在还是件无头案,如果这次老单总的死有什么问题,那件案子算一下时间,还可以继续追溯。联系单邪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劲爆么?
单邪稍顿,语气带着点他特有的漠然懒散:“我不去你去?”
张叔:“……”
多好的先生,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
最后为他正了正领带,钟意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好赖不分的家伙,可怜张叔一个老人家满心为他着想。
单邪捏着她的脸往旁边扯了扯,要笑不笑地说:“再骂我,你就跟我一起去公司,让他们看看,有的人连杀人凶手都能睡得下去。”
钟意:“……”自己脸上是写了骂人两个字么?
她卖乖地笑笑:“不如单先生捎我一程?我们一起顶着骂声去工作?”
不知是哪个字取悦了大魔王,他抬手摩挲着下巴,颇有兴味的目光在钟意脸上来回扫过:“看来是我低估了一一……还有精力工作?”
钟意:“……”
这会儿她倒是不确定某人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开黄腔。
黑色轿车开到庄园的大门,事实证明张叔的话半点没有掺假,瞧见有车出来,形形色色挂着不同颜色工作牌的男女立马扛着长l枪短l炮一窝蜂围了过来。甚至还有坐在栅栏下用早餐的记者,匆忙扔下手里的包子豆浆,非常敬业地两手一抹嘴,拎起设备拔腿就跑过来。
钟意真切感受到了他们想要争第一的内卷……
保安尽心尽力为他们拦出一条能顺畅通过的路,单邪一脚刚放在油门上,就有个不怕死的中年记者冲出来在拦在车前。
他举着设备,大声问:“单总,请问昨晚老单总的死是否与你有关系?”
如此直白,又充满虚伪的正义。
钟意眯起眼,莫名觉得他眼熟。这时单邪降下了车窗,探出去看向车前的记者,语气不耐:“怎么?刘记一大把年纪了不安心退休养老,还想着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