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面上无妨,心里嘲讽,不比你名正言顺出生的公子哥,三十来岁,光鲜亮皙地可以把周家的女儿公然带在身边。
老宋由衷佩服这爷的魄力与顽劣。
“他不是老头的孩子。”傅雨旸无端一句,冷酷且坚韧。
烟把他缭绕地只剩一个轮廓,而他心里也有了个轮廓。
傅缙芳必然在梁小姐那里吃了瘪子,甚者可能亲手手刃了这些年的情分。
男人的猜疑与无情,可以稳狠准地杀掉一个女人最后的眷念与慈悲。
只要找到冯家那头,这桩旧事故可谓复盘出来了。可是傅雨旸全然不急了,那种无论底牌怎么掀,他已然最差的那个啷当样了。
终究,他还是跟着他父亲吃了挂落:
倘若时隔十六年,傅缙芳真真断送那轮亮月最后的惦念的话。
那么,傅雨旸最后“余情”的翻牌机会都没了。
陈不陈情一样的结果。他有个女儿,他也不会肯。
傅雨旸把纸上关于冯家的资料拍了下来,几张纸悉数推进了碎纸机里。
抱恙发热的他,吃药也难缓解,混沌间,只觉得心被投进那些锯齿里一样的碎。
随即,他端茶送客之态,在商言商的口吻,表示追加的信息,他还是会如实付账给老宋。
只是,今后,他该是没需求找对方了。
老宋银货两讫的自觉,起身要走,“那就祝傅先生生意兴隆,锦绣……前程。”
良缘怕是结不成了。
老宋走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傅雨旸始终在书房里,续上的一支烟夹在手里,久不吸,燃不起来,恹恹要灭。
周和音是敲了门的,里面的人不应,她当他睡着了。
推门而入,看到案前的人歪靠在椅子上,因为她的动静,才缓缓睁眼,本能地把烟放到唇上去,猛吸一口,燃口瞬间猩红。
她手里端着一杯喝的,傅雨旸懒懒之态,问她,“喝什么呢?”
“红茶玛奇朵加一块冰淇淋。”
“不是不喝的吗?”
“他们又送过来了。”
“很好。”
周和音不懂他的很好是什么意思。看他情绪不高的样子,“你生意赔钱了?”
“嗯,净光净。”
几回和他说话,周和音一个南方姑娘也学了点他们的贫嘴了,“那是要卷铺盖回你老窝了?”
“差不多罢,我原本也不喜欢你们江南。什么都是甜的。人也是。”
周和音听他终究要回去的口吻,“你父母不都是我们江南的。”
傅雨旸认真得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哦,那你回去罢。”周和音说,她是来跟他说再见的,她要走了,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