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当时埋着脸,都快要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东西靠到身上,不重,却庞大得遮住了整片的光。
她惊了下,睁眼抬起头,卡其色的大熊一歪,歪进了她怀里。头再往上抬,就看见了立在面前的男人。
“这是最大的了。”盛牧辞笑着对她说。
他站在凉亭外,和她隔一张座椅,阳光透过叶隙照到他身后,疏影斑驳随风晃动,逆着光,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仿佛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宋黎睫毛轻扇,朦胧的眼睛逐渐清明,她头垂回去,看着怀里比她还大只的熊。
良久,宋黎低声:“谢谢。”
她冷不防的客气,盛牧辞听得不是很舒服,拧着眉思索须臾,他向前一步,双手握到椅栏上:“宋黎。”
宋黎坐的位置刚好就在他两臂之间,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宋黎心重重一跳。
盛牧辞略迟疑,才试探着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听他们那样喊你?”
宋黎蓦地就哑了声,不自觉地抱紧那只熊。
心想,你不都让他们别乱喊了吗?现在还要来问什么。
她半天想不出怎么说,安静着,很容易叫人误会是默认了他的话——她不喜欢被喊他们嫂子。
盛牧辞敛睫,半遮着漆黑的瞳仁,看不出那时他眼底的情绪。
片刻后,盛牧辞突然说:“他们都是惯得,其实人不坏。”
宋黎眼里含着点疑惑,仰头对上他的注视。
“没别的意思,”盛牧辞别有几分认真地看住她,说:“不要往心里去。”
宋黎眸光微闪,在想那句“没别的意思”。
琢磨着,她点点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天从西郊公园回去后,宋黎就不怎么和盛牧辞讲话,明明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看起来却像两个不太熟的租客。
主要还是盛牧辞在家的时间少,在忙着处理希达和二院的事,时常深夜了才回到别墅。
宋黎几乎见不到他,因为她吃过晚饭就会直接回房间,用了个备考的理由,不在客厅逗留。
倒不是全无交谈。
盛牧辞在家时总问她今天想吃什么菜,偶尔还是会如常地逗逗她,说再在他这儿养几月,离白白胖胖不远了。
宋黎也会主动问问他事情的进展,只是避免了其他不必要的对话。
那天的事好像谁都忘了,又好像谁都有了心事,分不清谁更重一些。
再养几月,好似情人说的话,宋黎听到时想的却是,她哪里会待这么久。
而当宋黎隔三差五问希达和医院的情况,她那模样像是急切地想从他这儿搬走,盛牧辞也是应得可有可无。
两人仿佛退回到出院前,最初互不相干的关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月底。
近期盛牧辞具体在做什么,宋黎不是很了解,药检局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希达和二院确实涉嫌生产或售卖假劣药。
不过盛牧辞没有急着揭发。
宋黎也猜不到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眼看着离春节越来越近,宋黎却还不知道这个年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