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院长找她能有什么事,宋黎想不到,但她没拒绝,揣着疑问,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a区停车场离住院部不远。
冬日堪堪五点,天便暗得如一杯冰镇过的深色葡萄酒,晦涩不明,散着寒气。
医院路灯四起,一哈气,橘光下便升起一团白雾。天寒地冻的,一路人少得可怜。宋黎拢了拢羽绒服,捏紧领口加快脚步。
如果那天靳时闻没有出现的话。
宋黎觉得,这会是一个很完美的跨年夜。
可生活的本质就是事与愿违,宋黎没在停车场见到万院长,等在那儿的只有靳时闻。
他从那辆黑色卡宴里下来,一身冬款商务装,冷峻不苟的模样一成不变。
看到靳时闻的那瞬,宋黎惊怔在原地,但也只有短短两秒,她便毫不犹豫地扭头离开。
只不过她走出两步又不得不停住。
因为靳时闻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胳膊。
“宋黎,”靳时闻沉声,把她拽回面前:“跟我回家吃个饭。”
宋黎想抽回胳膊,可惜男女力气悬殊。
说实在的,宋黎和他真没到形同陌路的地步,毕竟是被他们家养大的,宋黎没那么无情。可靳时闻命令的态度让宋黎很不舒服。
“我们已经分手了。”宋黎生疏地说。
靳时闻依旧那副绝不放下脸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我妈的意思。”
听到这话,宋黎敏锐地意识到问题。
她问:“靳阿姨还不知道我们分手了吗?”
靳时闻眼底漆黑,不回答她的话。
他这般,宋黎倒是明白了。
“我自己跟靳阿姨说。”宋黎其实不讨厌靳时闻,但他们也确实不适合。
宋黎始终抱着好聚好散的想法。
她呼吸着,凉气沁得五脏六腑都发冷:“靳时闻,新年快乐,以后你不要再来医院找我了。”
宋黎依然温和,但语气间失去了往日里所有的爱意。
靳时闻抿紧唇线,那只手渐渐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捏断,宋黎皱起眉,隔着厚实的衣服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痛意。
冷寂片刻,靳时闻倏地扯唇一笑:“要不是你把我拉黑了,我能来找你?”
宋黎抬头,对上他的眼。
靳时闻深深吸了口,他还是僵着,骄傲不允许他低头:“宋黎,适可而止,这么久,也该闹够了吧?”
……
夜阑人静的冬夜,天色渐浓。
军绿色牧马人就停在侧前方,只不过那处隐蔽,远离路灯,沉在暗处。
盛牧辞倚在车门前,指间的烟夹到唇边,他重重抽上一口,浸过肺,再慢慢悠悠吐出一片青雾。
烟雾浮动间,他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那辆卡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