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埃摇头:“我们只有过去,阿月, 我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应该愧疚才是, 因为……我的执念是你……都是因为你, 修为不得寸进, 永远止步元婴, 我为你牺牲这么多, 你要还才是。”
顾长月皱,修为心境都是自己的事情, 怎么怪得了旁人?
她顾长月自问自己这一世光明磊落, 一心修炼,坚定不容置喙, 不应该背上这一口黑锅。
但见暮云埃形如癫狂, 她不至于笨到出言刺激, 干脆别开头不说话,任他发疯。
左右他是不敢杀自己的,否则和那古四长老无法交代。
哪想他的手指轻轻一勾, 居然解开她红衣的领子,然后摸索着探进里衣。
剑修的手原本沉稳干爽,此刻却颤抖湿滑。
顾长月感觉到脖子上滑腻的触碰,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终于忍无可忍,便要从丹田之逼出鬼火,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丹田之的气息虽然充盈丰富,却也细若游丝,细细查探,只见小花的身影几近透明,甚至只剩下一个轮廓。
一如观战台上的天枢真人,似真似幻。
心一惊,忍不住喊道:“小花。”
小花不曾立刻回,半晌之后才道:“阿月,我使不上力气,仿佛我不是我一般。”
顾长月怔忪,暮云埃的缚仙绳竟这般厉害?
不可能。
缚仙绳能够捆住修士修为,却无能如何也不可能捆住丹田。
这时,暮云埃以及栖身过来,带着让人不适的温热湿气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阿月,莫再想摇光峰,这个世界里,你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我会好好待你的,一辈子,只疼你一个。”
顾长月不由脱口:“你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里是什么意思?”
暮云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鬼修,你进入了鬼门,进入亡复台,可是你不知道,亡复台虽是死者生前的回忆,也可以让人改变命运,但从本质上来看,它也不过就是个刻模的阵法,能够预见未来罢了,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谁说不能修改?”
他的嘴唇触碰到她的耳根,笑呵呵地道:“所以,不要想他们了,你是我的。”
所以她看到的,脑海记忆的,都这么漏洞百出。
并不是没有理由。
她的小师叔,她的师尊,包括刑老前辈和小花,都被人篡改了。
想到这里,顾长月反倒平静下来,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你不可能有这种本事,你也不可能知道我是鬼修,是谁?谁告诉你的?”
她心里清楚,就她知晓的人,能够篡改亡复台一切的,除了神秘莫测的那人,便是能够测算生死,能够逆天改命本事的鬼策师或者天机策师,当然,刑无悔不可能这么做,天机策师莫遗策一直都是刑老前辈的手下败将,自是敌不过刑老前辈,既然如此,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暮云埃轻叹:“阿月原来并不笨,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已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会感动吧?”
他看着她的脸。
她脸庞上并未有多余的神情。
他不满:“为什么不开心呢?师尊现在对你好了啊,眼里心里都全是你,你怎么会不开心?如果是顾长乐那贱人,她不知笑得多幸福。”
顾长月的心思原本都在篡改亡复台的那人身上,忽地听他提起顾长乐,对他便是越发鄙夷。
前世,暮云埃高傲不羁,以剑正道,在她的眼,他不仅仅是自己孺慕的师尊,更是恣意潇洒的君子,到了这个时候,前世的种种都如云烟消散,眼前的这个人将一切的罪责和错误都推到旁人身上,任心魔侵蚀,无情无义。
而自己竟为这样的人,甘愿自爆。
说来这些都怨不得旁人,是她自己蠢笨无知。
似乎见她不言不语,暮云埃有些动怒,他一把将她抬起来扔到石洞的一块石台上,自己纵身而上,扭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庞逼近自己的脸庞:“你是什么眼神?是不是觉得我卑鄙无耻?顾长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就算你不肯理我也没关系,这辈子,你都离不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