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点雨”
“砰!”是茶杯重重搁下的声音,“这丫头胡闹,女人属阴,再受凉水能不生病吗?”
老爷子又问:“她现在哪里不舒服?”
“发热,迷糊。”阿择照实说。
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后,老爷子拍桌起身,“行了,你回去看着她,我去找大夫。”
阿择回去的时候,招平安把被子全踢开了,半边身子搭在床沿要掉下去的样子,他忙去把她抱起往里挪挪。
她身上越来越烫,嘴唇干得开裂,阿择喂了些温水。红彤彤的小脸仰着,像只待投喂的鸟儿,迫切地循着他的手而来。
怕呛到她,他都是控制着一会儿一小口喂,她似乎嫌动作太慢,伸着舌尖也不管舔到的是什么。
阿择的手差点不稳,濡湿的感觉让他想起那晚。
唉!
他又叹气,再喂了点水后,将手放在她额头,期望凉意能让她舒服点。
没过多会,老爷子带着一个挎着药箱戴瓜皮帽的老头进来,因为他觉得西医伤根本,所以请了个老医。
开始诊脉,看舌苔眼白,老医拿出纸笔下药单,“风邪侵体,喝完两副药退烧了再来调方子。”
他写到最后一味药,软笔没水了,于是加了点口水,“气血有些淤积,可能也来月信了,不能再受凉了,要注意,不然以后会影响生育。”
阿择也不知道淋个雨还这么严重,暗自责恼自己思虑不周。
老爷子身体硬朗,很地取了方子拿药,阿择在厨房看他如何煎药。
“药凉会温温的就喂她喝,冷的药性就不好了。”老爷子边说边打量这只鬼。
“嗯。”阿择看着碗黑乎乎的液体,热气氤氲。
收回目光,老爷子再次交待,“一副药早晚各煎成一碗水,吃过两天或者有什么不妥来找我。”他也不方便在这里多留,只能托这个看起来还挺可靠的鬼照顾。
“嗯。”
“那我去学校给请个假。”至于招丫头怎么会跟鬼在一起,老爷子也没有立场管太多,她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丫头,只是背负的太多了。
招成竟那个老匹夫用家训压着子孙去摆脱家族早逝的命数,生不能随意,死也解脱不了。
不过这世间的可怜人又何止眼前的三三两两,谁又能逃得过。
阿择捧着药,忘了飘的本能,小心轻步地走,怕把药洒了。他扶起招平安,让她背靠着自己,碗沿抵着嘴喂药。
喝了不过一口,她皱眉咕哝了句,“苦不要。”舌头一顶,闭紧嘴怎么也撬不开。
他摸摸她脸,哄道:“平安,听话,喝了药就好了。”
招平安撇过脸,埋在沁凉的胸口,难受地哼唧。
阿择先放下药碗,拂着她的发,轻轻地唱着当地哄孩子的歌谣,“落大雨,掉豆豆儿,儿儿听话话”
这歌声像是触动了什么,怀里的人微微抬脸,眼神似醒非醒,听他唱着,湿了眼角。
阿择没注意到星点水光,以为她有点精神了,停了歌谣,“平安,喝药。”
这次招平安没再拒绝,听话地喝完,皱着小脸,手圈住凉凉的安心的所在。
她这个样子好乖好软,让阿择胸口暖暖的,暖意又夹杂着心疼。
他轻拍着怀里的人,继续哼唱:“外头落,屋满满儿,儿儿别怕怕儿儿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