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便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自私和冷血而死在了产房里。
明明母亲在生下他之后,身体已经变得十分虚弱,根本不适合再生育,可这个男人却因为母亲是极为罕见的神眷之体,硬是让她再次怀了孕。
法诺安至今都记得母亲临死前响彻在他耳边的痛苦呜咽和凄厉嘶哑的哀嚎声。
当才十二岁的小少年看着前一日还在温柔对着自己微笑的母亲,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冰冷尸体被抬了出来,那时他就在心底发誓,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哪怕他的体内和他流着一样的血。
所以法诺安绝对不会为了延续什么可笑的血脉而去繁衍子嗣。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让赫尔曼和亚伯继承公爵府的准备。
即便法诺安很清楚,这两个孩子和他并无丝毫的血缘关系。
“法诺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延续普里斯特莱的荣誉……咳咳!”
这一回老公爵咳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但黑发男人只是在一旁漠然的看着,没有半分动容之色。
两父子光从外表来看,确实十分相似。
在法诺安的母亲活着时,他们父子的关系其实还是十分融洽的,马丁也曾以亲手创造出这个优秀完美的继承人为荣,只是由于之后一时的贪心,不仅他的妻子因此难产死亡,法诺安也从此变得和他势如水火。
马丁也身怀愧疚了许多年,所以这些年里除了几次婚姻外,他从来都没有插手过法诺安的任何决定。
但是他没想到法诺安居然会因为恨他,甚至不惜就此断绝普里斯特莱的血缘。
其他的马丁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一点不行。
若是普里斯特莱一族就此灭绝,那他岂不成了家族的罪人。
“法诺安,只要你和其他女人留下一个继承人,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插手你的任何事情。”
“就当是我死前的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法诺安用怜悯而淡漠的眼神平静的望着眼前白发苍苍面露哀求之色的老公爵。
幼时的他也曾将这个男人当成过自己崇敬追逐的目标,只是现在看来,他的一生何其可悲又可笑。
“父亲,请您早点休息吧。”
男人冷漠的丢下这句话语,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法诺安!”
身后响起了马丁仿佛破风箱一样嘶哑急喘的呼唤声。
法诺安的脚步一顿。
随即便淹没在了昏暗的夜色。
……
“夫人,法诺安昨夜已经回到公爵府了。”
坐在梳妆镜前的伊妮德闻言一顿,她侧过眸瞟了一眼站在门口处一动不动的修长身影,柔柔的轻唤了一声。
“钴兰,进来帮我穿鞋。”
骑士过了片刻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缓缓走到了少女的面前单膝跪下。
望着少女裙摆下露出的雪白足踝,钴兰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似乎在迟疑该不该碰。
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少女给他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