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杜尔迦抚着曾被火舌舔舐过的窗框。
——莫要多想。我不过是结个善缘罢了。
善缘……
波牟提陀的佛母与一个宗门被灭的丧家之犬有什么善缘可结?
祥愿不相信杜尔迦的话,可杜尔迦既然已经这么说了,祥愿也只能听着。
有感于自己贪嗔痴三毒俱全,祥愿心懊恼,懊恼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杜尔迦。再看杜尔迦那一副“莫再多说”的样子,他又只能皱眉立掌开始默背般若心经。
……
波牟提陀的法衣太过显眼,谢薇与和尚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换下了法衣。
谢薇本来是打算在和尚换下法衣时一个人溜走的,无奈她身上的彩裙实在难解,等她解开彩裙,和尚早已经在外头等她了。
将两套法衣用纳戒收起,谢薇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对和尚说实话。……她不说实话也不行,和尚不傻,他应该能猜到她回到媚宗会去做些什么。
“大师,我得去找我的姐妹们了。”
果不其然,和尚听完谢薇这话面上一片平静。
“你知道她们在哪儿?”
谢薇笑笑,笑容带着一份苦涩,两分悲凉。
——别看我这样,我在媚宗好歹也算一号人物呢。媚宗哪里适合关人,哪里适合杀人,我都清楚。
“带上贫僧吧。多一双手,多一份力量。”
——大师说笑了。你既无修为亦无法宝,跟着我去又有什么作用?不过是拖累我罢了。再说大师不是还要为我媚宗正名么?你若与我一起被人一锅端,那还怎么为我媚宗正名?
谢薇直言不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伤到和尚。对她来说,让和尚受言语上的伤害,总好过让和尚丢了性命。
“……”
和尚也知道谢薇说的是事实,于是一时找不出辩驳的话来。
这样正合了谢薇意。谢薇心下一松,面上总算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那我先走了。”
谢薇刚走出三步,人就停了下来。
“大师?”
和尚不言不语,就跟在谢薇的身后。那种充满保护的姿态就像妈妈看三岁的女儿说要自己一个人出门打酱油一样。
见和尚不答,谢薇又走两步。跟着她突然间飞地跑了起来,哒哒哒冲过回廊,直接翻出窗框,开始发足狂奔。
谢薇的本意是利用地利甩掉和尚。可这会儿天光大量,周围又总是充斥着他人的视线。谢薇一不能进密道,二不能表现得太过轻车熟路。她跑了半天,没甩掉和尚不说,反而自己先喘上了。
这确实不能怪谢薇。在谢薇来到媚宗之,她干过最重的体力活儿也不过就是双修。媚宗女修为了让自己保持男修最爱的“丝般柔滑”,不止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多走两步都怕脚上起茧子,除了保养就是能躺着坚决不站着。
总是带着小姐妹们胡闹的谢薇在媚宗女修里算是体力好的,可她两个月前浑身粉碎性骨折,方才又被金铃吸走了八成的修为。
这会儿她扶着一处石凳气喘如牛,后头追来的和尚却连汗都没流几滴。他甚至还有心思递巾子给谢薇。
谢薇挫败得要命。
愤愤地拿过和尚手里的巾子,谢薇坐到石凳上擦汗,边擦还边瞪和尚。
——……带着你也行,但你要答应我,我若让你带上我的姐妹逃,你就要带着我的姐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