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手上拿着麻布和刀,本就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心紧张,见人还动来动去,一刻不停,更加忐忑不安,心下一急,叫出声来:“不要再动了!”
魔修转过头,这才发现身边的是位姑娘。
那姑娘遮住了半张脸,面色有些蜡黄,可一双眼睛是极为灵动,绷着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伤处,似在看着什么了不得的难题。
“额……”魔修不由心虚,放低了声音说,“无大碍,你随意处理就是,简单弄弄,反正不大疼。”
姑娘自然不肯,她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学的,闻言带着分恼怒睨了魔修一眼,两手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自己固定方向。见魔修当真开始听话,才松了口气,以一种颇为如临大敌的架势,为他将伤口处的沙砾挑拣出去。
魔修何曾受过这样温柔的对待?莫说在军队里都是些三五大粗的老爷们儿,即便是在他家,几位女眷也是一言不合敢提刀上阵的狠角色,见他矫情,就忍不住想打他一顿。疼爱纵容,那是半点没有的。
可面前这姑娘,那双小手软弱无骨,细长手指温柔地贴在他的手肘上,说不出的可人。轻浅的呼吸喷洒着他的皮肤,叫他一个皮糙肉厚的人,都透过衣裳感觉到了强烈的热意。
……这是什么?
想必就传说的是爱情吧!
魔修感觉被一股热血冲上了大脑,钢铁直了一辈子的性向,在这一刻化成了铁水,凝铸成这姑娘的模样。他没能思考太多,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手,下意识地想将它抓住。
那姑娘还没回察觉过来,边上兄弟已不客气地抽了下去,将那魔修的伤势又加剧了一层。
魔修本欲痛喊再破骂,念及有心上人在旁边,不好吓到她,生生忍了下来,咬牙启齿道:“你做什么?又想与我切磋是不是?你这是要谋害我啊!”
夜倾哼了声道:“我倒是要问你想做什么。方才被打脑子了?居然在这里调戏逐晨掌门的女人。”
对面女护工的动作一顿,讶异地抬起头,似乎才发觉他的狼子野心。她表情变了变,与魔修保持了两步距离。
魔修麦色的面皮陡然涌出一丝红润,他气急败坏地道:“我没有!你这厮莫羞辱我——诶走开!真是碍眼!”
护工很处理完,逃也似地跑开。魔修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的背影,待她消失也不曾收回视线,比回味方才的战局还要用心,久久才忧郁地叹了口气,万分遗憾地闭上眼睛。
“莫在这里恶心人!”夜倾咋舌道,“你若喜欢人家,叫逐晨掌门给你说媒去,少给我在这儿矫揉做作的。”
魔修扭头找人:“逐晨掌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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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晨从风不夜那里出来,就在朝闻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闲逛。
她虽然许下了大话,可私下里也没有头绪,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得了风不夜。
连【若水】都没有大用,风不夜的身体恐怕已经如残灯耗尽,偏偏这病人还不肯安心接受治疗,瞒着她许多事情。
她心不在焉的,连寥寥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转了个身,听到脑袋上传来一声稚嫩的“哎呀”,才知道这小云飘过来找她了。
逐晨把从她肩上滑下来的寥寥云抱住,这小不点依旧是轻飘飘的一片,恐怕还没几张纸重,晃动着手脚的力气却是不小。
寥寥云盯着她看了会儿,小声问说:“姐姐哭了吗?”
逐晨说:“我没有啊。”
“咸咸的。”她辨认了会儿,觉着自己发现了秘密,乐呵呵道,“有风叔叔的味道。”
逐晨惊了下,这不符合云的功能啊,遂问:“你是狗鼻子吗?”
寥寥云吸了吸气,认真反驳她说:“我是云啊。”
逐晨捏捏她的脸,又握握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觉得像她这样天真浪漫、可爱无暇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她正要带着寥寥云去找大魔,几个魔修步跑来,远远瞧见她,伸长了手大喊:“逐晨掌门!”
看是有大事的样子,逐晨停在原地等他们汇报。
那青年到她面前后,反变得扭捏起来,在同伴再三催促下,才把事情原委全盘托出。左右就是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但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问问朝闻介不介意这段人魔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