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余世存排开人群走出来,边鼓掌边说:“昭明君不愧是溟剑宗弟子第一人,剑法高深,胆识过人,当真叫人心折不已。若在以往,这般人物,我定要结交一番。只可惜先有溪民兄惨死,后有连海城陷落,散修盟跟溟剑宗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我注定势不两立!我自知不是昭明君对手,可是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还请昭明君赐教!”
余世存催动法器,飞身朝景白扑来。他乃火系灵根,手上火焰如利箭一般,速朝景白射去。景白屹然不动,斩霜剑分出无数把小光剑,将火焰化成的利箭一一斩断。余世存拿出一只玉瓶,解开封印,里面突然喷出一股绿色火焰。景白站在供奉财神的供桌上,昂首而立,不闪不避,斩霜剑横在身前,发出耀眼紫光,绿色火焰顿时停在那里,再难寸进。余世存咬牙勉力维持。景白忽然掐了个指诀,只见漫天紫光轰的一声炸开,绿色火焰如流萤一般散去。余世存踉跄后退,脸色变得惨白。
底下众人见余世存落在下风,全都骚动起来。有人高呼:“溟剑宗杀了蔡溪民,破了连海城,这等虎狼之辈,跟他们讲什么单打独斗,大家一起上!”
随着这一声喊,整个大厅都乱了起来。无数人祭出法器,有掷火球的,有射冰箭的,还有扔符箓的,忽而雷电交加,忽而荆棘丛生,一时间就跟突然炸开的炼丹炉一样,灵光乱窜,乌烟瘴气。这些人虽然法术不怎么样,无奈人数众多,许多时候防不胜防。景白刚躲过一堆符箓的轰炸,侧面突然飞来一个水球,他一剑破开,那水球里的水兜头淋下来,弄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颇为狼狈。
吴经纬和余世存上前挑战时,舒令仪深知景白实力,只在一旁看着,并不怎么担心。待所有人蜂拥而上,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她登时急了,一个箭步冲上供桌,和景白并肩站在一起,一边应对众人围攻,一边破口大骂散修盟不要脸,以多欺少。
陆辞芳拦住余世存,冷声说:“枉你自诩聪明,原来是个蠢货!你污蔑我也就罢了,为何要煽动大家对付昭明君?”
余世存挑眉说:“这话说的怪,这么多人岂是我三言两语能煽动的?我又不是盟主,一声令下,应者云集。”
“大家之所以这么激动愤怒,都是你在一旁煽风点火!你为了拉拢人心,不惜拿我和昭明君作筏子,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我倒也罢了,再怎么勾心斗角都是自家事。昭明君什么人?归元真人爱徒,溟剑宗少主,他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什么意外,你能抵挡得住归元真人的雷霆之怒吗?只怕到时整个散修盟都要被你连累!”陆辞芳越说越气。
余世存闻言有些心虚,却不肯在陆辞芳面前示弱,硬撑着说:“连海城都破了,你以为散修盟还能跟溟剑宗和平共处吗?将来迟早要决一死战,既然如此,又何必对景昭明客气!”
陆辞芳听的连连摇头,“敌强我弱,更要忍辱负重,你偏要挑起事端,这是往老虎嘴里拔牙,找死!”
景白和舒令仪被众人围在间,双方你来我往,一团乱战。舒令仪头发都烧焦了,气喘吁吁避开头顶一道雷光,对景白说:“昭明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太多了!”正说着话,忽然哎哟一声,脖子上一疼,被不知哪儿射来的一根银针刺了,气得大骂:“你们散修盟的人要不要脸,竟然偷袭!”
景白见她遭遇偷袭,忙将她护在身后,脸上神情一变。他虽然剑法厉害,出手却一直留有余地,并未伤人性命,此刻舒令仪受伤,却是顾不得了。斩霜剑飞在空,不停旋转,慢慢形成一个紫光漩涡,很漩涡越来越大,仿佛要吞噬身边所有事物。众人见状骇然,察觉到危险,连滚带爬跑开。
轰的一声漩涡炸开,紫光如潮水一般散开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桌椅纷纷碎裂,离得近的供桌连同上面供奉的财神更是瞬间化为齑粉。陆辞芳、余世存等人看的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紫光漩涡还要往外扩散,这时一座灵光化成的屏风从天而降,硬生生阻止了它。景白抬头,一个身形魁梧的虬髯大汉走了进来。
余世存见到他,忙迎上来,叫了声“严总管”。
严西范收起法器,看向景白,阴恻恻说:“景重光,你仗着道法高强大发神威,伤人无数,如此胆大妄为目空一切,是欺我散修盟无人吗?”
景白听的皱眉。
舒令仪抢先道:“我们来这里是花钱找乐子的,谁知先是被人诬陷出老千,紧接着又被群起围攻,到底谁挑起事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散修盟还讲不讲理?东来馆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严西范看了眼余世存。余世存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又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诸多散修,脸色一沉,冷声说:“东来馆经营的是赌场,可不是打架斗殴的地方,诸位要解决私人恩怨,还请移步。还有,打碎的东西,照价赔偿。”
众人一听要赔钱,看看这满地狼藉的样子,尤其是东来馆供奉的那尊白玉财神都碎了,估计不是一笔小数目,谁也不肯做冤大头,一窝蜂全跑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很变得冷清。
陆辞芳亦听闻过那尊白玉财神的贵重,见状也想溜。余世存拦住了他,“陆小芳,你先别忙着走,昭明君是你带来的,我只和你算账。”
一个小管事抱着账本出来,对着破坏的桌椅赌具一项一项计算,越算陆辞芳脸色越差,最后得出损失的财物共计两万六千七百四十三块灵石。
舒令仪惊呆了,“这么多?你们不会是故意讹人吧?”
那小管事说:“姑娘有所不知,光是那尊白玉财神,就值两万灵石,这里所有物件都是有账目的,我们没有虚报。”
舒令仪呆呆看着陆辞芳。
陆辞芳拿出储物袋,倒出今晚赢来的所有筹码,摇头叹道:“算我倒霉,果然横财就是留不住啊!”
余世存冷声说:“不够。”
陆辞芳勃然大怒,“余大头,你领着人带头闹事,现在要赔钱,只让我一人赔吗?怎么也得一人赔一半!我这些还有多呢,多的给我退回来!”
余世存冷笑一声,“白玉财神可不是我打碎的。”
陆辞芳看了眼景白,登时语塞,半晌气冲冲说:“我就当今晚赢的钱打水漂了,你要是再不依不饶,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扬长而去。
舒令仪怕东来馆找她赔剩下的钱,忙拽着景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