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他眉心紧簇,抬手将食盒塞进红衣少女怀里, 抬手使劲揉了揉额角,动作幅度很大,将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霍桑只觉得眼前人的神情似乎有些狰狞,对方眉心处隐约有异动,就像跳动的另一颗心脏。

这个场景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出于担忧,霍桑上前半步扶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人,隔着薄薄的衣衫也能察觉到他体温的不正常,她不由得一愣,紧接着神情肃然,抬手抚上对方的耳后。

即便是在蒙蒙之间,耳后的敏感皮肤被人触碰的时候,秦婉兮还是从鼻腔里发出了嗯一声低低的气音。

“别动。”

少女温热的手指按在他颈上,“你这脉象……你了寒毒?”

自从倦鸟林那次,霍桑便找沈幕泽请教了许多关于寒毒发病时的症状,以及能够压制的方法,为的就是避免日后傅清再出问题。

没想到,这些东西没对傅清用上,反而是又发现了个新麻烦。

霍桑在心里轻轻嘶了声。

眼前杂乱的光线与那袭红衣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秦婉兮没有力气回答她更多,只是反手抓住那人挨在他脸边的手腕,死死扣下,用尽全力地挤出几个字来:“别管我,传讯浮生斋。”

霍桑有些犯难,她当然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但也没想到美人儿虽是女子,昏迷后却沉得厉害。

无奈之下,她只能从百宝囊唤出大白来,让白虎将人驮在背上,然后去找上京城里的医馆。

本来是想找些路人来打听下哪家医馆擅长寒疾,但那些人一看见比人还高的白虎,便恨不得离他们八尺远。眼看着似乎还有人想要叫官兵,霍桑只能带着大白绕开人多的大路,往她上次去过的那家医馆去。

虽然收费不低,但至少东西货真价实,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当红衣少女领着白虎敲开那家名为“贤济医馆”的铺子大门时,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都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连开门的老郎都愣了一下,而后脸色发白,险些当场给她跪下。

霍桑忍着一肚子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就是这么个情况,人在这儿。”

医馆不大,似乎只有老郎一人坐诊,因为秦婉兮是女子,便将人放在了靠里的榻子上,用金丝悬脉的方式察探。

见到女子露在薄纱外的面容时,纵然是医者也有些讶异,他以为这世间向来人无完人,可见着这位,才忽然发觉原来老天也是偏心的。

霍桑微微皱眉:“能不能看,一句话。”

老郎赶忙收回视线,低着头讷讷道:“可以是可以,可看这位姑娘的面色来看,不像是寒毒所致……”

顿了一下,连忙补充,“当然,这需要悬脉诊断后才能确认。”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霍桑见人隔着纱帘开始问诊,才腾出空招来信鸟,分别给沈幕泽和浮生斋带了封信去。

前者是让他若有空便过来一趟,后者则是告知她们秦婉兮的情况。

金丝悬脉一技从前霍桑只在小说里见过,却从来不了解它的真正实施方法,而这一诊断,便诊了小半个时辰,那老郎的面色先是迟疑,接着转为慎重,再然后似乎有些为难,转头看了眼倚在门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红衣少女,这才犹豫着收了丝线。

霍桑在旁边觑着他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因此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静的望着。

“回姑娘,这……确实不能说只是寒毒。”

那人略有些结巴,神情怪异,再次打量了她的眼神,才擦了把汗继续说下去,“患者体内似乎还沉淀了大量并不相融的药性,老朽技拙,看不出其究竟有什么,但可以肯定这是长期服用不同药物所致。还有……”

他每说一段话,霍桑的表情就沉上半分,到最后老郎竟是不敢继续再说。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