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万籁无声,魏宁和睡了一觉,幽幽醒来。一醒来发现……她身子骨沉重得如同被大山压了。
“我——”一开口,口鼻鲜活人气让她顿时清醒,艰难睁开眼,就见苏隽坐在床边,清隽的眉,温润的眼,右手支颐,静静注视她。
一道巨雷劈开脑混沌,魏宁和心跳骤然一停。
苏隽扶着她的身子,轻声道:“慢点。你魂魄才刚归位,略有些不稳。”
魏宁和愣愣地注视苏隽,不知如何开口,“你……”
苏隽俊脸略有些歉意,缓缓垂眸:“未经你允许,我自作主张便复活了你。却没问,你是否愿意。”
魏宁和轻轻嗓子,笨重的身子让她无奈得很,呵呵一笑,冷冷道:“若我不愿活着呢。”
苏隽又缓缓抬眸,慢条斯理地笑,用坚定口吻道:“活都活过来了,为夫总不会看你再去。”
魏宁和撇撇嘴,“那你还问我。”还摆出那么一副无辜的样子,心机男人,真真是心机深沉的男人!
“总要问问你的,不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苏隽轻笑着将脸埋入魏宁和肩膀,“久不见,我好想你,阿宁。”
魏宁和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想推开这厮。却发现,苏隽双眸紧闭,呼吸清浅,已然睡着了。
手顿了顿,还是放下。
魏宁和心跳得有些。
门这时“笃笃”敲响,罗宋端着饭进来,一见大师兄趴在魏宁和身上,紧紧拥抱,当即脸色飞红,“非礼勿视!大师兄弟子不是故意的!”
魏宁和都闻到香味了,肚子仿佛半年没进食,立刻叽里咕噜地叫,就有些尴尬。她叫住想要逃跑的罗宋:“回来,把饭留下。”
“哦哦好的。”罗宋把食盘放下,逃命般跑出房间,顺道还把门轻轻一带,然后——
“噔噔噔”跑下楼。
秋羽好,倒一杯水推给他:“慌成这样,见鬼了。”
罗宋一屁股坐在桌前,愣愣地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干净,犹如才从鬼门关里挣出一条腿:“不是。”
但比见鬼还可怕啊!
严肃沉稳、生人勿近的大师兄,居然那样抱着一个人,亲亲密密,黏黏腻腻。最可怕的是,被他撞见了!
秋羽:“那怎么了?”
罗宋深吸口气,痛心疾首地捂住脸:“别问了。”再问自杀。
这么严重的么。秋羽:“昂,不问了。”
秋羽走到大门前,静静听着会儿,门外尽是瓢泼雨声,伴随雷声闷吼。不由皱眉:“这雨要下到何时。”
罗宋惊讶:“还没停么?”
“非但没停,反而——”
“越下越大了。”楼上,魏宁和略瞅了眼窗外,慢吞吞关上窗户。忽然她手上一顿——
大雨如注,荒无一人的长街上,一个素衣女人撑着油纸伞缓缓走近。魏宁和忍不住将窗户打开些许,目光落在女人左手提着的鹅黄灯笼上。
纸糊的灯笼,在乱雨狂风,灯台轻稳,灯芯不灭。
婉儿灯。
似察觉到有人注视,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副芙蓉面来,面相温婉贤静,一双眼睛却死水般沉寂。她注视魏宁和,清淡地笑了笑,垂下头,提着灯笼,继续走路。
很,消失在长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