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和立刻装作有气无力,倚靠在苏隽身上。小脸苍白,身子骨柔弱,不用装就是一病秧子。
“外地来的?”老伯操一口方言,打量一番这兄弟俩,“当啷”,连锄头掉了也顾不上,越看越惊叹。哪来的哥儿俩啊,大的俊俏沉稳,小的,虽说身子骨差些,也是秀气灵巧,可以看出以后必然跟他哥哥一样一表人才。
乖乖,十里八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老伯憨厚笑眯了眼,倒是古道热肠得很,连锄头也不要了:“找郎啊,俺带你去。”
路上,老伯与苏隽闲谈:“看你一表人才,成亲没有啊?”
苏隽红了脸,温和有礼地答:“爹娘早逝,我与弟弟相依为命,尚未婚配。”
老伯听到这里,咧开嘴,不知为何,笑得格外瘆人。他热情洋溢地引领苏隽到地方,跟郎交代几句,就火急火燎蹿了出去。
魏宁和眯眼送老伯走,传音道:“这老伯开心得发癫,像找了个极满意的女婿。”
苏隽淡淡道:“依我看,更像是找了个替死鬼。”
魏宁和想想也觉得像,摇头叹息:“那他这算盘可打错喽。”
两人对视,从彼此眼里看到计划。
当下,魏宁和撕心裂肺咳嗽,苏隽忧心忡忡,抱着她手足无措,着急得就差双膝跪下,求郎为弟弟治病。
两人装作没看到郎暗自打量的目光,一个赛一个会演戏。
当天夜里,两人暂住村民家。这村里人皆古道热肠,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热情似火,又是铺床又是烧热水,还准备了一大桌好菜,伺候客人既像伺候祖宗,又像伺候……
两头待宰的猪。
见过淳朴好客的,没见过待陌生客人比亲儿子还亲的。
深夜,银月清辉,两人所住门口处,传来低不可闻的谈话。
魏宁和竖起耳朵。
一个是白天郎的声音:“放心进去吧,那就是两普通外乡人,哥哥身子骨健硕些,弟弟先天不足。不过,仙人们也许更喜欢弟弟些,虽说病弱,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比咱们村女人还软,仙人恐怕更喜欢。”
“这……这不好吧,不厚道。”
“没什么不好。没有祭品,仙人生气,不会再保佑村民。大河家的,放过客人,还是让你儿子身强体壮早点娶上媳妇,选哪个?”
一句话压垮还在犹豫的人,“……俺在他们吃的饭里放了药,够睡三天的。”
“聪明。算他们运气不好,撞到咱们手上。祭了仙人,大不了回头多烧几柱香。动手!”
门“嘭”地一声撞开,清冷月色携裹几个黑黢黢影子,影子人手或拿锄头,或拿木棍,甚至有些拿上菜刀,犹如打家劫舍土匪。
只是,他们进来后,似乎陷入什么怪圈,走来走去走不到客人床前,反而看向彼此,眼怒火迸溅,直接挥起锄头菜刀打了起来。
不一心对外,反而自相残杀。
床上,魏宁和勾着嘴角睁开眼,目露嘲讽。
苏隽靠着床边,也撑起身,拿过大氅披在她肩膀上。
苏隽脸色冰冷,极厌恶普通人与魔修勾结之事。魔修盘踞,残害村人,这些人非但不怨,反而将魔修奉若神明。
实在愚昧不堪。
魏宁和摇头,叹息:“魔道虐杀百姓,这些人无力反抗,除了屈服,接受魔道、接受洗脑外没别的办法,不然就活不下去。长此以往,他们自己便也给自己洗脑,那样,面对亲手送出去的村民,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