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印上他的大作……
崔五郎畅想了好一会儿,蓦地一拍扇子。
“庆竹,庆竹?!去问问采买的人回来没有,我要的《东山群雄传》可一定呀买到!”
陆家要造反,亲外甥带头去杀皇帝,这事成了崔家未必能沾上什么光,但败了陆家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定然是要株连九族,全家砍头。
可叹族还对此抱有妄想,觉得陆家得势崔家也会青云直上。崔安是崔映雪的亲弟弟,他虽然不清楚当初崔陆两家为何生出龃龉,但他忘不了那日阿姊求他时的惶然和焦急。
“阿弟,阿弟!你在城可有可信可靠之人?”
刚刚生育之后不久的妇人半倚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抢挣起身体,压低了声音对亲弟道。
“不要和家里说,也不要家里的人,不能和家族有一丁点的关系!阿弟你交游广阔,应该有信得过的朋友吧,阿姊想要送一人出城,但决计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身份,你……你能不能帮帮阿姊?”
当时的崔安怔愣了一下。
他有点不明白为何阿姊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看她的模样不像是在玩笑,崔家嫡长女无时不刻都注意风雅姿仪,何曾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刻?
他看了一眼四周,偌大的卧房内之余他们姐弟二人,便是伴着阿姊出嫁的下人都被借故支了出去,可见这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有倒是有。”
崔安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
“只是与我交好的友人大多出身世家,与族多少有些勾连。若是完全没有关系的,那边只剩下公输匠派的匠人了。”
他抓了抓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阿姊也知道,我沉迷于淫技巧,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冰冷的手抓住了。
崔映雪的手很用力,指甲攥得发白,她咬着牙急切道。
“行!只要可行就行!匠人也没甚关系,只要不和家族有关联,能把我……人送出南郡,他们要什么我都答应!”
“阿姊要送的,是什么人?”
崔安好道。
却见崔映雪摇了摇头。
“你莫管,也莫要问,只管把人给我联系好,间不要过问不要插手,我自会去和那人联络。”
崔安听得一头雾水。
但他和崔映雪的关系一直很好,比族任何兄弟姐妹都要亲近,阿姊托付的事自然是要好好办的。
他联系了相熟的匠人,将信物交给阿姊,然后便再没过问此事。
之后不久,定安城便起了波澜。
先是陆家分支公然质疑陆涛的家主之位,并以外甥陆时己要挟,等崔安得知的时候,南江上已然沉了一船的陆家人,而陆备也带船队远走外海,去给陆家嫡子寻求仙方了。
之后,岐江城的乱局还持续了一段时日。
在崔安记忆,甚至有两日是全城戒严的,城出入皆是要有陆家主亲批的路条,陆家的府兵不断在城各条街巷来回,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明面上是在搜查细作,可崔安莫名觉得事情并不那样简单。
他们崔家似乎被特别针对了,每一日都有人上门盘查,陆涛亲至的那一日,与时任家主的大兄密谈了很久,最终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