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他吸着下不来了,还好只是一次性的纸质材料,不至于把嘴边吸出严重的血液淤积。等祝涟真分神,谈情就顺利把纸杯掰走扔掉。
可没了纸杯,祝涟真却还不安分,又想用嘴去吸墙壁。谈情按住他肩膀,轻声问:“你还要去找小吻吗?”
“找找找!”祝涟真说,“我要给他打电话。”
“好,不过你得乖乖躺下来,别乱动,我才能帮你联系。”
虽然看不见眼前人的脸,但祝涟真对这团白光有种天然的信任,马上听话躺好,告诉对方:“你跟他说,别打车了,骑着金鱼过来更。”
“行。”谈情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贴在耳边,“我已经告诉小吻了,你放心吧。”
可惜祝涟真完全不好唬弄,急着反驳道:“你他妈哪儿告诉他了,你说话了吗?傻逼。”
谈情深呼吸,把手机递过去,“那你自己跟他说吧。”
“小吻。”祝涟真语气倏地温和下来,姿势像拿着对讲机一样。他张开口,却欲言又止,睨了旁边的男人两眼,不出声了。
“说啊。”谈情面无表情地催他。
祝涟真不想让别人听见,于是“呸”了一声,企图把这个头冒白光的人形电灯泡吓走。
谈情又开始叹气,夺回手机,道:“他真的知道了,很就来见你,你先躺好休息,行吗?”
“他来的时候,你先帮我看一眼。”祝涟真掏心掏肺地说,“我真的……我真的接受不了他的脸变成koty。”
谈情茫然地眯了眯眼睛,似乎能懂所谓的“霖化”究竟是何种含义了,只道:“我也接受不了。”
整夜下来,祝涟真格外精神,他瞪着眼睛看空漂浮水草和蜗牛,窗外还有条胖头金鱼盯着自己,但小吻并没骑在上面,全世界能和他交流的只有电灯泡。
虽听谈情说并无大碍,纪云庭还是不放心,凌晨赶来一趟。
站在病床前,他看见祝涟真对着空气不停努嘴,不免担心地问:“这是抽搐了吗,伤到面部神经了?”
“没事。”谈情替祝涟真解释,“他在吐泡。”
纪云庭不明所以,谈情继续补充:“他现在当自己是清道夫。”
“我守着吧,你回去睡觉。”纪云庭说。谈情轻轻摇头,凝视祝涟真的脸,答了句“不用”。
纪云庭松口气,感慨道:“多亏你发现了,我听他说什么jerry的时候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要是再晚点来医院,恐怕会变得更严重。”
纪云庭说完去斟水喝,经过谈情背后时,似乎听见一声从鼻腔里哼出来的笑。他以为是幻听,但下一秒,谈情就缓缓开口:“是啊,换作是你自己吃多了毒,应该也不会及时发现吧。”
水从杯子边缘溢出几滴,纪云庭不假思索地用手抹去,随后一怔。
“放心吧队长,我照看得了。”谈情转头冲他笑笑,“等这瓶输完,再让他睡一觉就好了,反正我也不困,你别担心。”
因疏忽而耽误了送医,现在要是就这么回去,纪云庭心里更过意不去,他好歹也是队里跟祝涟真认识最久的。他坐下来说:“我就待一会儿吧。”
这一待就待到了天亮,他暂时离开医院,帮谈情买早饭。
睡梦的祝涟真呼吸很平稳,手背上的针头早拔了,只留一小撮棉花。阳光漏在窗台,谈情调低空调温度,继续等他醒。
这一觉噩梦频发,祝涟真睁眼时额头和背脊都冒了汗。他愣愣地看着四周,半晌没反应过来情况。
“见手青毒。”谈情靠在一旁说,“你出幻觉了,还记得吗?”
经他提醒,祝涟真幡然醒悟,脑袋惊愕地缩进枕头,不可置信地问:“原来我不是做梦?我真看见满世界的人都变成koty了?我靠!”
谈情一言不发地注视他。
“医、医生那边怎么说?会有后遗症吗?”祝涟真忧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