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也跑了,不是么?你觉得我会笨到在同一个地方绊跤吗?」
——可这次和上次不同啊,虽然一开始也有些强迫的意味,但如果他真心反抗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底,他内心其实还是想跟沈默做的。
这些话打死江鉴开都不会说出口,说:「这次绝对不会,比起离家出走,我杀你的可能性更大。」
话被无视了,沈默帮他擦完头发,又把头发吹干,接着拦腰抱起他,送去卧室。
「喂,我可以自己走。」
继续被无视,就几步的距离,似乎连反抗都没必要,折腾了这么久,江鉴开也倦了,他偃旗息鼓。
躺到床上,身旁床垫陷了陷,沈默也靠着他躺下了,估计是怕他离家出走,就近监视。
江鉴开不由苦笑,吐槽说:「教官,你以前可是把工作看得高于一切啊。」
「我现在也是。」
「可我觉得你每天围在我身边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要长得多。」
「因为我在想着怎么报复,这就是我的工作,引渡那活是兼职。」
沈默把开小差说得堂堂正正,江鉴开和他相处得越久,就越得他的人格分裂病入膏肓了。
不过,他不讨厌,或许他更喜欢教官现在的样子。
毛巾被扯过来盖到了他身上,江鉴开开始昏昏欲睡,脑海依稀晃过以往种种,问:「教官,你是不是讨厌凡事都跟你对着干的人?」
「你当在看无脑总裁啊?除了总裁,正常人都会讨厌的,更糟糕的是还被讨厌的人干掉了,你说这口气我咽得下吗?」
沈默语气轻松,江鉴开也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忽然肩下一凉,却是沈默的手在碰触他那里的伤口。
许久,语调沉寂下来,说:「抱歉,不该把你扯进来的。」
这声线才有几分以往教官的样子,江鉴开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意识恍恍惚惚,随口说:「没事,反正是我欠你的。」
沈默凝视着江鉴开肩下的伤疤,听着他呼吸渐沉,目光又转向他的身体,转了一圈后,落到他的脸上。
他还记得重见江鉴开那次,江鉴开很颓废,削瘦得让人惊讶,唯一不变的灵敏的身手,证明他还不是个废人。
现在的他也很瘦,更糟糕的还失了明,不过颓废感消失了,自从仓库一战,江鉴开就像是浴火重生,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他抬起江鉴开的手。
指尖有不少细小划伤,江鉴开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淤青,那都是因为眼睛不便造成的。
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乐观,也很就适应了失明的状况,但不代表他可以凡事都游刃有余。
他曾想过找办法帮江鉴开治好眼睛,可犹豫过后放弃了,失明对江鉴开来说也许不是坏事,许多事情,看不见反而更幸运。
注视着那些伤痕,沈默的目光变得深邃。
伸手拂过江鉴开的发丝,他低声说:「我是自私的,方糖,你就当这是我的报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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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鉴开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的。
他睁开眼睛,首先的反应就是抽出枕下的匕首。
沈默好像不在,周围漆黑,不知道是几点了,搭在身上的毛巾被随着他的起来落到了一边。
外面窸窣声音还在继续,江鉴开跳下床,衣架上挂着睡袍,他随手抄起披上,拿着匕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