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灏扭过头看他。
事实上,林安然从进浴室的第一秒勇气就开始瓦解,心里逐渐怂了。大家都是林安然,可是分然长得比他高大还比他壮,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先比人家矮了一截。
而且他扫过来的那双眼睛黢黑深邃,久居高位者,什么话都不必说就先让人有种被审视的感觉。林安然再次矮下去一截。
但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在进浴室之前林安然已经把拳头的姿势捏好了,此时此刻还是坚持举起来,揍了商灏一下。
手臂上挨了一下打的人,连尊重性的后退一下都没有,人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还是那个低头的姿势看他。
林安然感觉那一拳的伤害实质上都返到他自己这来了。
气氛逐渐开始凝固。林安然勇气的血条就那么点,如今已经见底,逐渐不敢跟此时的商灏眼神对视。
商灏动了。他的手臂伸到林安然面前,饶有兴致地说:“再打一下?”
在林安然听来就是高大的分然在对自己说:“你有种再打一下?”
勇气的血条又被这一句话削斩掉大半。林安然气息都虚了,但还是使尽最后所有的勇气,放了个大招。
林安然:“哼。”
他在商灏的视线扭头走了。
商灏已经在忍住不笑出声了。
他猜测应该是自己老是改林安然的画让他不爽了。但是他还挺高兴林安然愿意打他的。这是好事,他喜欢然然愿意对他生气。
虽然在他眼里,这人只是突然走进来,然后举起小拳拳打了他一下。
可爱得让人想把他按在墙上亲。
但是鉴于他嘴上刚受了伤,所以那天商灏最终也没能得逞。
……
第二天的林安然和平时不太一样。他也是还一样的早起,做事,但是没有拿出瑜伽垫,他不练瑜伽了。
“不运动了吗?”商灏问。
林安然说:“明天。”
不知道为什么,商灏就是感觉他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说不出来。
“我走了然然,”即将出门上班的商灏站在门口,对坐在书桌旁的林安然说:“我也爱你,再见。”
林安然:“再见。”
商灏的感觉是对的。林安然之所以没有运动,是因为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出门。
光是出门这一件事已经能消耗掉他一天绝大部分的精力了。因而林安然不得不将每日瑜伽的日程暂缓一天,为接下来的活动养精蓄锐。
因为决定要保护好商灏还有自己了,林安然在感到被解放的同时,也肩负起了更大的责任。
尽管他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是商灏是林分然了,但也还是有百分之二十的变数。
一方面他要在其他人面前更严密地用他的龟壳保护分然,一方面他自己要有所行动。
林安然之前做过功课,普通人要正常接触到商灏本人是很难的,天能集团的大楼高耸通天,建在他头顶的每一层仿佛都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阶级。
上一次他这个怪人就造访过一次天能总部,被敷衍地安置在待客室的沙发上。他不声不响地坐了一个下午,最后又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
不正常的途径也有,停车场,集团的大门,又或者其他的,林安然了解不深入,但也觉得不是很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