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根本就是他的梦情图,他把他想象出来了。
林安然发现自己如今已经躺平,放弃挣扎了。隐隐都已经放弃把商灏叫做“他”,在心里直接就按林安然的分然处理了。
商灏搂着他,在他头顶问:“然然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的吗?”
林安然又安静了。
然然没有,然然不想说。
别看他问得那么客气,好像商灏此人是多么人性化似的。实际上这话来者不善,被问到的林安然总感觉到了压力。
形象地说,根本就像是下属被上司盘问“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这样的语气。
他问的是今晚自己忽然拿着人物资料找他问问题的事情。
是熟悉的被问住的感觉,以及熟悉的压力。
林安然因为不会说话,在对话经常性地会被别人问住,随之而来的焦虑感已经成了一种流程。
“没有。”最终他只能这样说。他声音很弱,在商灏身上摇头。
商灏轻轻顺着林安然的背,两个人这样靠在一起,他没有再开口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就在林安然期望这样舒适的沉默能一直持续下去时,耳边传来了商灏忽然的请求:“然然,跟我回去住吧,好不好?”
他声音很低,其又有一种叫人沉湎的温柔。
林安然的心跟着他的声音细微地一颤,他不得不继续扭过头去,这次把后脑勺对着商灏。
他动作之间有意地避开了一点外侧的肩膀,小心地没有碰到那块纹身的区域。商灏的声音在头顶笑他:“你碰也没事,都多久了,早就不痛了。”
林安然没有说话。从商灏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眼睫毛,安静又乖巧。
他看了林安然一眼,自顾自地讲了下去:“这块是我几年前还在留学的时候纹的。那时候只觉得好玩,也没多想。”
“你不想知道我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他问。
林安然看他的时候,商灏也正在看着他。他告诉了林安然答案,这是一句拉丁语。
“dixisse te ao ihi centu annos”
“我必然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说过爱你。”
林安然笑。纯粹是因为商灏温柔起来真的很要命,他的耳朵酥麻了。商灏看他笑起来,问他:“你不信?”
林安然笑着摇头。
也不是他不想信,几年前他们根本还不认识呢。
讲完了纹身的故事,两人熄灯睡觉了。林安然刚躺好了,又被一只手强横地搂了过去。
房间沉入了夜的黑暗里,空气彻底安静下来。林安然躺在商灏身边,他闭着眼,心思却依然清明。
很多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无声而混乱地挤占他的头脑。
林安然以前看的书里面说过这样的症状,大概就是,妄想症患者自己坚信其对象和他有着虚构的开展和关系,他们幻想着关系的开展和结束,这个对象甚至不一定是存在的。
如果另一个“他”想让自己相信,以获取来自这段关系带来的安全感,那么他能做的事情会有很多。
“商灏”做的事都是他做的,说的话也都是他说的。
他不得不承认,在商灏身边的感觉果真很令人沉溺。
“我必然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说过爱你”是来自告五人乐团的歌曲《爱人错过》的一句歌词,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