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多么可笑,在人类束手无策的生物面前,毒竟然是有用的。
它们进化出了超常的感应能力,却败给了自然界的产物。
“宋捡!”周允抄起小丢,拉着一匹马过去,“走!”
“不,我不走,哥,你走!”宋捡突然说,“你和尹生李韩保护大家回营地,我去引开它们!”
“走!”周允怕时间已经不多了,口不择言,“这是命令!”
可宋捡却笑着摇摇头,他不是害怕,而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强大。“不,这里不是营地,没有命令,我不能让你引走它们。你是向导,你的情绪只会比我更多,一旦你带它们走了,你不一定能回来了。”
周允抓着缰绳的手一紧,这些,他竟然忘了想。那些东西在地底下跟着自己,除非自己的情绪消失,它们才会离开。
可是让一个向导情绪消失,是不可能的任务。哨兵可以隐藏情绪,或者把情绪负担扔给向导,目前还没出现过可以安全没有情绪的哨兵,在面对沙蚺时,没有哨兵不害怕。
“我会把它们引到该去的地方去,我的仇还没报完。”宋捡命令小丢溜出哥的手掌心,他想起了女人的哭喊声,她们身上的伤痕,又想起了营地里烧焦的尸体,被毁掉的帐篷,张牧的家,小艺最珍贵的医书和日志本,还有小灵姐被摔在地上,从她腿上流下来的水,“我报完仇,就会回去找你。我的精神体是蛇,蛇擅长什么,我也可以。”
周允的精神丝正在挑动,想要一瞬间将宋捡击昏,怕他擅自做傻事。可是在接触宋捡的时候,竟然没有情绪了。
这不可能……他反复接触,但是却没有一丁点情绪波动传递回来。
“我去做该做的事,它们伤不了我。”宋捡感受着平静的强大,原来当一个人摒弃了恐惧,竟然可以直面不可能完成的事,只要自己隐藏好,它们甚至找不到自己,“哥,你带他们走,让小灵姐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等我回去。”
“不行。”周允摇摇头,他没法再放开宋捡了,“不行。”
“不行也得走了!”宋捡将人推到马的旁边,“我可以像蛇一样把自己隐藏起来,你不行,你必须走!”
这些事周允当然知道,只是他的情感早就被失去宋捡的恐惧伤得千疮百孔。
“不要担心我!”震动越来越频繁,宋捡看到大家伙纷纷上马,只有哥还在耽误,“但是,我需要一条裙子……”
那个年长的女人听到,立刻开始脱衣服。她年龄已经大了,不在乎这些事,脱下来后只有内衣。她把一条粗布长裙给宋捡,立刻有男人脱了上衣披在她身上。
周允也不得不上马,但是他把精神体留给了宋捡。“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我会很回去的!”宋捡擦了一把汗水,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屁股。哥的马接到了奔跑信号,开始全力狂奔,在它的带领下马群开始转移,带着幸存的流民。只有一匹马留在原地,是李韩的夏尔马玛丽。
它的前蹄在沙面上踢踏,在克服对两条毒蛇的恐惧。
“玛丽!走!咱们去干大事!”宋捡用那条裙子包住所有的幼体,两条黑色的毒蛇飞地爬上了他的肩线,顺着他内收的肌肉轮廓往腰缠绕。他跳上马,朝着和大家伙相反的方向去了。
小型风暴在一天后来临,带着全黑色的云,还有燃烧下坠一样的橘黄色的大落日。风开始吹起来。
被破坏的电已经重新支好,但是有一扇被炸坏了,营地只好被迫多出了一个进出口。又回来了一批人,他们把帐篷加固,将桩钉打入沙面下几米,足以和小型风暴抗衡,不被吹走掀翻。
几十个男人在进出口处架着枪把守,只要守住这里,营地仍旧无人能破。
“风暴马上就要来了,一会儿提醒大家进帐篷!”把守的男人将烟扔在沙面上,“等这场风暴过去,去找地下掩体!”
“哪有那么多地下掩体啊……”他旁边的人说,“半年前那次,咱们找着的掩体里已经有其他营地了。”“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那人又点了一根烟,“现在咱们有武器,要是营地里真有其他营地,把人宰了不就行了?”
“大哥!大哥!”一个男人带着望远镜跑过来,“有人靠近咱们了!”
“狗屁!”那人把烟头弹在望远镜上,“这他妈是风暴,谁敢在风暴日子里转移?”他抢过望远镜,架在鼻梁上往远处看。
只见一个人正费劲儿地往营地方向走来,光着脚,头上戴着裙子的兜帽,很长的沙黄色粗布裙子要被风吹起来,露着脚踝和小腿。双手拉住裙子的领口,又像是捂着肚子。
是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丢:好好蛇来!我请你吃虫虫!
捡捡:我要穿女装!我要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