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给了宋捡向导素,再不给就要出大事。他抹了一把泪水,暂时放下了黑狼,走向宋捡。李韩压制不住狂化的哨兵,除非有向导进行干预。
他必须干预,因为他察觉到捡想要杀人。
营地里,已经一片混乱。
“去!叫所有男人都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去,保护妻儿!”张牧已经带上了枪,狼群目前还在营地边缘聚集,还没有发狂,但是这种现象不是好征兆。
狼群躁动不安,每家每户的篝火都在燃烧,野兽的叫声仿佛已经到了耳边。这样的场景,张牧不是没见过。
那一年小艺和小灵还是孩子,周允和宋捡也还是孩子,有流民动了歪心思,用刀伤了正在采崖蜜的狼崽子,一匹黑色的头狼披着月光,带着数十匹成年的荒漠狼,在营地的帐篷之穿梭。
那一晚,营地里每家人都听到了狼的喘息。
现在这场灾难又要重演,并且可能更惨烈。张牧和数十名副手在营地来回巡逻,偶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一惊一乍。一匹狼不可怕,但野兽聚集起来,数十匹、上百匹,那将会带来一场空前的洗劫,是血光之灾。
而唯一能制约狼群的周允,竟然这时候不在营地里。
“爸!爸!”张艺不善于用枪,但是也戴上了枪套,“已经把姐姐的帐篷封起来了,我没让姐夫出来,让他留在帐篷里!”
“那就好,那就好……”张牧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即将生产的女儿。帐帘是可以封上的,但是如果是大型猛兽,还是有撞开帘子的可能性,但他相信周颢是女儿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可以保护她。
“现在怎么办?”张艺记得自己非常小的时候,就有这么一次。
那一天的夜里,狼群穿梭于每一家的帐篷四周,向流民第一次展示出尖牙和利爪。
“让每家每户点起篝火,特别是营地边缘,一定要多点一些!不要省着木柴,全部都点上!”张牧看向四周,烈火熊熊,可是营地边缘之外一片漆黑。
火堆是区分人类和野兽的区别,野兽怕火,而人类使用火。
那一片漆黑之,是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
“去!通知大家,把牲畜都拴好!”张牧再一次下了命令,不知道这一次营地能否有运气逃过一劫。
所有的副手都在行动,烧火声和人类的脚步声变成了营地这一刻的主旋律。女人和孩子已经躲进了帐篷,有的还躲进了衣柜,或者在床上蒙上了被褥。
即便大家的手里都有自制枪,可荒漠狼是结伴行动的,枪不一定好使。
马匹开始疯狂地嘶鸣,它们都感知到了猎杀者。
就在这片混乱,张牧看到营地边缘走出一个人来。不,不是一个,是三个
周允在最前面,抱着一匹巨大的狼,从毛色上辨认,张牧认出了这就是一直没找到的那匹黑狼。李韩和宋捡跟在他的身后,宋捡的眼睛上仍旧有那条布带。
他赶紧跑过去:“找着了?伤得怎么样?”
周允听见了群狼的呼唤,摇了摇头,人类的语言在这一刻变得非常无力,他没法说这匹曾经强壮的头狼瞎了眼睛,更没法说,他想要伤害它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眼白充斥着红色的血丝,精神丝卷着宋捡的脖子,向导素在不停射入,让狂化的哨兵暂时得到了安抚。
“找张艺治好它。”周允把狼交给了张牧,精神丝在宋捡的脖子上收紧。
宋捡挠了挠脖子,他已经变成了一件武器,只要小狼哥发出命令,哨兵就可以动手了。
张牧低头一看,先是震惊。狼的眼睛和鼻子受伤严重,鼻梁骨上有好多个伤口,眼睛……眼睛已经不行了,显然保不住。
“它怎么样了?”宋捡突然问,身体里涌动着怒气,哨兵的本能也在蠢蠢欲动。回来的这一路,他听到了狼的叫声,每一声都像在叫他,呼唤他,加入报复的行动。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但是哥的向导素,又一次一次让自己安静。
张牧刚要开口说,说这匹狼的眼睛受了重伤,一下子,被周允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