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书房门口。
陶家书房很大,属于陶风澈的那张新书桌摆在随月生的左手边,光线充足,桌子上还贴心地摆了笔筒和纸巾盒,不用看就知道是徐松准备的。
“哥哥你忙吧,不用管我。”陶风澈抢在随月生说话之前先开了口,拉开椅子坐上去,又将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忽然间便消散一空。
等深吸口气拿起笔,投入到题海时,就连心也静了。
空气弥漫着一阵很浅的柑橘味,随月生戴上眼镜,将电脑开机,又打开了邮箱。
接收件的间隙,他看了陶风澈一眼,眼笑意渐浓。
陶风澈坐在书桌前,手握着支笔,正专心致志地在试卷上勾画。他眉骨和山根都高,眉眼很是深邃,再加上下颌骨线条清晰流畅,乍一看上去攻击性其实很强。
可此时灯光投射下来,模糊掉他的轮廓,从随月生的角度望过去,便只能看见陶风澈浓密的睫毛和微微下垂的眼角,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瞬间便柔和了起来。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陶风澈会因为跟自己同处一室而分心,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随月生一哂,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浏览起件来。
两个人各自都有事要忙,即便近在咫尺,也只能分头忙碌,连交谈声都没有,屋子里安静到了极点,除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外,就是敲击键盘和轻点鼠标的声音,却也不觉得寂寞。
理综压轴题的难度不小,陶风澈偶尔会在思路卡住的间隙抬头看看随月生,片刻后再低头继续。
他对视线很敏感,能感觉到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会儿以外,随月生再没往他这个方向看上一眼,却也并不觉得低落——耳边回荡着随月生节奏稳定的呼吸声,这就够了。
陶风澈心情一号,信息素的味道也变得更为平和,将随月生包裹得严严实实,安抚性极强。
对于被标记过的oga而言,自家alha的信息素就是一剂特效药,随月生被糟糕件烦得微微蹙起的眉心瞬间便平了。
九点出头,徐松轻轻敲了敲门,送了一盘洗干净的水果到陶风澈的桌上。
陶风澈放下手的笔,活动了一下脖颈,用叉子叉了个草莓尝了尝,感觉味道不错,便端起碟子走到随月生面前,顺手给他喂了一个。
随月生的目光落在电脑上,看也没看便将草莓吃了,咀嚼几下吞进肚子,道:“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以随月生的个性,这是信任到了极点的表现。
陶风澈简直喜不自胜,又给随月生喂了几颗蓝莓,才拿着碟子回了自己的地盘。
临近一模,如今周末的作业量已经不是陶风澈一天晚上就能写得完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了好几次,都是朋友约他出去跨年的信息。陶风澈充耳不闻,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写着作业。
等写到英语时,陶风澈却忽然有些心神不定。他一连看了好几次表,紧接着便望向随月生,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过了一会儿,他硬生生地逼着自己打住,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试卷上。
等陶风澈强迫着自己写完今天份的作业,时针已经划过了数字“11”。
他对照着答案将作业批改完,放下手的笔,又揉了揉酸胀的手腕。
“哥。”
“嗯?”随月生头也不抬。
陶风澈眼的喜色止也止不住,满脸都是求夸奖:“我写完了。”
随月生终于分了他一个眼神,也笑了:“好。”
他放下手的工作,起身走到陶风澈的书桌前,拿起他桌上的试卷翻了翻,看到英语时却忽然皱起了眉:“倒数第二篇,五道题里你错了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