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让医生看看。”他满脸严肃地望向随月生。
随月生想走:“我困了。”
陶风澈格外固执:“看完就走。”
“……”
二人对峙片刻,随月生最终泄气地脱掉大衣,将袖口卷起,露出被纱布包得严实的伤口。
医生没有询问他受伤的缘由,利落地用剪刀剪开纱布,用酒精棉球给伤口消毒后喷上药剂,重新包扎。
“都说了是小伤。”
随月生本以为这个伤口可以作为佐证,话说完了却半天没得到回应,转头一看,却发现陶风澈的眼睛已经红了。
他被陶风澈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得闭上嘴,沉默着任由医生动作。
一直等到医生包扎完毕,陶风澈才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一碰那层纱布,临到头了却又怕弄痛随月生,刚一凑近便触电般地收回手来,片刻后才又凑上前,隔着虚空小心翼翼地抚了抚。
“……很痛吧?”
声音里有强压住的哽咽,看着又是要哭的样子。
受伤的是我,你在这哭个什么劲啊?随月生无奈地叹口气:“不疼。”
“不可能!”陶风澈瞪他,“这么大一个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说了你又不信,却又偏要问,真是……
随月生莫名地一阵憋屈,半天都没能找到准确的词汇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简直拿陶风澈没办法,只得伸出左手在他额头上轻拍一下,故作凶狠:“不许哭!”
然后认命地待在原地,听着医生说完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还要忍受陶风澈在旁边要了张纸边听边记,不时还要就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提问几句。
看这架势,期末背书的医学生都没他劲头足。
随月生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嘴角却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一套检查做下来时间不短,再加上陶风澈出的勤奋,离开医院时已是月上柳梢。回陶家还有一段路程,但两人谁都没提直接在医院凑合一晚的事。
皓月当空,随月生掏手机通知司机来医院正门接人时,陶风澈偷偷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上面那个数字“1”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期待已久的秋节居然已经过了。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了一下这两天跌宕起伏的经历,心一阵叫苦:这跟他原本的计划完全大相径庭!
但……却误打误撞地跟随月生在一起了。
……应该是在一起了吧?毕竟亲都亲了,还亲了好几次。
如果直接去问,他总觉得随月生不会正面回答。
陶风澈纠结万分地跟在随月生的后面上了车,坐在了他的旁边。
随月生早已经靠着车窗合上了眼,眉宇间有些疲倦,陶风澈盯着他看了半晌,试探着去碰随月生的手。
随月生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没有动弹,也没有拒绝。
随月生的手指自然并拢,指尖带着凉意,陶风澈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去,扣住随月生的手背,跟他十指交缠。
陶风澈拽的太紧,随月生微微晃了晃手,示意他松开些许,然后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由着陶风澈拽着自己的手,不过片刻便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他呼吸的力度很清浅,睡得不算熟,但确实是睡着了。
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