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队长不是聋子,听得出随月生语气的森然冷意,像是泛着冰碴子。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景云,后者跟喻鹤白俱是一脸的无奈和不认同交杂的复杂表情,但是谁也没有开口阻拦。于是他只得苦笑一声:“当然。”
随月生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将防弹衣整理好,又穿上那件黑色的风衣。
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身为始作俑者的随月生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伸手将扎成马尾的头发解开,又仔细地将其重新束好。
喻鹤白一直等到随月生扎完头发才凑上去,语带揶揄:“你动作点啊,速战速决,说不定出来的时候还能跟陶风澈一起看月亮呢。”
随月生低着头给枪上子弹,没搭理他。
喻鹤白半点不觉得尴尬,凑到随月生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或许……是两个月亮?”
随月生死死地皱着眉,终于看了他一眼。
喻鹤白勾起唇角,又对着他挤挤眼,笑容十足戏谑。
随月生:“……”
他就知道这事没这么好糊弄过去!
赵嘉阳在电话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别人可能不清楚,江景云和喻鹤白那绝对是听懂了的。江景云出于礼节不会多说,可喻鹤白这人……从来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到火烧起来了条件反射就往里面浇汽油,从来都不会想着说要去拿灭火器灭火的。
但他是真没想到,现在都这种时候了,喻鹤白居然还有闲心来调侃他跟陶风澈的事,真是……
随月生无奈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行不行?”
“我做完了啊。”喻鹤白满脸无辜,“新的保密协议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就让他们签。你放心,我特意加了恋情部分。”
他把“恋情”这两个字说得又轻又,随月生瞬间黑了脸,片刻后却又突然一哂。
被喻鹤白这么一闹腾,他心的暴躁和郁卒也确实缓解了些许。随月生领了这份情,伸手在喻鹤白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忽略掉后者刻意的龇牙咧嘴,跟江景云打了个招呼:“走了。”
江景云没有多说,只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会的。”随月生摆了摆手。
···
富源加工厂,主营业务为纺织品,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附近的居民楼也在数年前挂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动工。
原先的居民们早就已经搬到了数公里外的回迁房,如今这附近杂草丛生,很是荒芜。
狙击手们占据了附近的各个制高点,传来消息称,已经确认厂房有一个十多人的队伍,但是暂时没能看到赵嘉阳和陶风澈的身影。
行动队的队长管晖想了想:“那就是说,他们要么就在狙击手的视线死角,要么就是……已经转移了。”
随月生侧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属下比了个手势,后者飞地窜回车上,片刻后重新出现,也回了一个手势。
随月生转过头,说的笃定:“定位没变,一定还在厂里。”
管晖点点头:“行,那就按照原计划行动。”
众人在居民楼的转弯处停住步伐,做最后的准备工作。随月生下意识地回过头,目光在几个驻守了狙击手的位置上转了一圈,继而挪到老旧墙体上那个大大的“拆”上,心窦生了几分狐疑。
——即使放在数十年前,这栋居民楼也算不上什么高档住宅区。既然楚殷以前就住在这,那他又是怎么跟赵嘉阳他们认识的?
随月生没什么头绪,与此同时,管晖安静地做了个行动的手势。特警们排成作战队形,小心翼翼地往前方走去,随月生赶忙跟上,摒弃掉了脑杂乱无章的想法。
五分钟后,行动队的警察进入厂房后跟赵嘉阳的属下打了个照面,后者想也不想地便扣下了扳机,子弹如潮水一般倾泻而出。
半小时后。
战斗进入尾声,位于加工厂一二两层的绑匪全部被制服,有两个特警在交火不慎弹,好在子弹没有打要害,也没有出现有警员阵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