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决不能就这么把它问出口,这也太直接太愚蠢了,
陶风澈反复告诫着自己,努力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可另一句话却无法抑制地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完了。
还不如问之前的问题呢,这下更傻了。
陶风澈心哀嚎,不愿面对这个愚蠢的自己,几乎想要伸手掩面。
不过这样倒也有好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很好地维持了那个在随月生面前不断犯蠢的高生人设,这样一来,随月生绝对不会发觉他的那些猜测,以及暗地里小心翼翼的查证。
陶风澈努力自我说服,而在熬过那一阵羞窘之后,好的枝叶也悄悄冒出了头——他其实还真的挺好,随月生是怎么发觉牛奶的真相的。
莫非是徐松走漏了风声?陶风澈想不明白。
随月生笑而不语,沉默地注视着陶风澈,直到后者感觉有些坐立不安时,他才终于开了尊口:“我从第一天起就知道了。”
陶风澈:“?!”
随月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又抛出来了一个问题,陶风澈简直好疯了,可面对他的追问,随月生却只是老神在在地转过头,示意徐松通知厨房上菜,然后不疾不徐地吐出了两个字。
“秘密。”
其实随月生倒也不是有意瞒着陶风澈,或是故意逗他玩,实在是出于无奈——总不能直接告诉陶风澈,说是因为你放错糖了吧?
多伤小澈的心啊。
随月生抿抿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
陶风澈拧着眉,执拗地盯着随月生猛瞧,仿佛遇到了什么亟待解决的人生难题,一副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随月生看着他这个样子,终于放下了心来——事实证明,他找了个好话题,小澈现在比他刚才进门那会儿看着要鲜活多了。
他微微一笑,蓦地转移了话题:“没生我气吧?”
陶风澈一愣,诸多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宛若潮水一般从海滩上退去,理智与危机感重新上线,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试图通过装傻充愣的方式来蒙混过关:“什么?”
随月生并没有给他打太极的机会,直接挑明:“加派保镖的事。”
不等陶风澈回话,他又主动解释道:“现在的局势动荡不安,除了这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月生难得示弱,可陶风澈却不愿轻易上钩。
……随月生到底是怕他出事,还是怕他发现某些不该发现的事情,所以只好选择将他严密地监视起来,才能做到高枕无忧?
他略微挺直了腰背,态度很是乖顺:“我知道的。”
随月生没料到陶风澈今天会这么好说话,有些诧异地看过去,陶风澈坦然地跟他对视,目光如水。
先错开眼的人是随月生。
他一贯奉行少说多做的原则,极少会跟人开口解释自己行为的动因,向陶风澈坦诚自己的心路历程这件事让他很是不适,条件反射地就另起了一个话题。
“今天下午,我让人去超市给你买了一桶冰淇淋。还是c国的牌子,已经送回来放到冰箱里了,你要是想吃的话,等会儿吃完饭之后可以让佣人去拿。”
陶风澈愣在了原地。
被封锁起来的久远回忆,因为触碰到了“冰淇淋”这个关键词,再一次被唤醒了。
——他读小学那会儿,陶知行一直觉得零食对身体不好,一直不让他多吃,也让徐松少买这些东西,可他越是不让吃,陶风澈就越馋。
那年冬天,徐松曾在春节前带着他跟随月生一同下山去市心采买年货。其实该买的东西早就已经买完了,徐松不过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带两个小孩一起出门溜达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