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天却没再用高定的西装三件套将自己全副武装地包裹住,而是换了一件看上去就很柔软的棉质t恤,洗得微微有些发白,将他平日里如出鞘利剑一般凌厉的气质完全和掉了。
随月生现在看上去特别居家,年龄也平白无故地小了好几岁,再加上他现在合着眼,呼吸平缓,简直就像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大学生。
从陶风澈认识他开始,随月生的穿着打扮就一直偏向成熟化,即使是在十年前,陶风澈也没怎么见过他在夏天里穿过短裤,到了如今,随月生更是常年都穿着衬衫西裤,恨不得将所有的皮肤都用昂贵的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
可他今天偏偏穿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
从牛仔裤的边缘露出来的那一截脚踝纤细得简直不盈一握,那个明显的突起被莹润的白皙皮肤所覆盖住,弧度几乎可以用脆弱形容。陶风澈控制不住地一路往下看去,白色拖鞋里的脚趾微微蜷缩,指甲盖圆润得像是上好的珍珠贝,还透着些微的粉。
“咕咚。”
他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喉结,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口干舌燥。
像是为了刻意遮掩些什么,陶风澈忙不迭地张开了手的毯子,试图轻手轻脚地将他盖在随月生的身上,他几乎已经要成功了,可下一秒,随月生却忽然睁开了眼。
他刚睡醒,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雾气弥漫,像是含着水。在生理反应的驱使下,他打了个哈欠,于是眼的水汽便更浓了。
看清来人后,随月生明显有些惊讶:“小澈?”
这声音含糊不清,像是从嗓子眼里咕哝出来的一样。
陶风澈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视线犹疑一瞬,扫过墙面上的装饰后,最终还是回到了随月生的脸上。他没急着开口,沉默地将毯子盖好,然后后退了几步。
在随月生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次再见面时要跟对方说些什么,腹稿都打了四五个版本,可此时随月生真切地出现在他眼前,微微歪着头,专注地等着他的回答时,陶风澈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心分明有千言万语,张开嘴时,却只剩下了干巴巴的一句:“你回来啦。”
陶风澈的嗓音干涩,像是用没擦松香的提琴弓直接接触了琴弦。
随月生人都在眼前了,不是回来了,还能是全息投影,或是什么跟他长着同一张脸的机器人吗?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听上去甚至还有点蠢,就连陶风澈自己,话一出口都有些懊恼。
可随月生却点了点头。
他没跟陶风澈说自己最近有多忙,也没说为了能准时回来加班了多久,更没说这次出国遇到了哪些困难,公司又出了哪些恼人的麻烦事,只是嘴角噙着笑,将这个带着傻气的问题回答了一遍:“我回来了。”
于是陶风澈也笑了。
随月生本来就是坐在这里等陶风澈回家,结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既然陶风澈现在已经回来了,他也就没了继续睡下去的意思。他伸手将陶风澈刚刚搭好的毯子挪开,又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后看了眼陶风澈,有些惊。
“你长高了?”
他记得自己临走前陶风澈还是跟他差不多高的,现在却似乎长高了一两厘米,稍微比他高了一些。这生长速度未免也太了,该说不愧是alha吗?随月生有些咂舌。
“是长高了一点。”身高终于超过随月生这件事让陶风澈很是欣喜,他咧嘴一笑,笑容带着些傻气,“最近有时候睡醒了会觉得腿疼。”
“青春期生长痛,正常现象。”随月生趿拉着拖鞋,往前走去,“先吃饭,等下跟徐伯说一声,让厨房这两天多炖点骨头汤好了。”
很平常的一段对话,可陶风澈的心却忽然定了。
楚殷、人工信息素、家里的叛徒……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这些东西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过眼云烟,虽然还是让他想要探究,但再也不足以让他感到烦恼和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