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哪儿了?随月生一个大活人还能在家里消失不成?这房子又不会吃人。
陶风澈有些茫然,他顺着楼梯走回二楼,却突然听见客房里有点微弱的动静——自从随月生十年前来到陶家,那就一直是他的房间。
这是结束工作了之后回房了?
陶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可等了半天也没人开。
再等下去,随月生都睡了……根据陶风澈对他的了解,这人每次忙完之后睡觉都特别积极,一旦被吵醒了还有惊人的起床气。
陶风澈小时候不懂,经常早上跑去闹随月生,让他起床陪自己吃饭然后一起上课,没少被黑着脸的随月生拿枕头砸。
然他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客房毕竟是客房,格局和陶风澈住的那间不大一样,没有配套的书房,推开门直接就是卧室,卧室旁就是衣帽间和浴室。
此时的卧室跟三楼的书房一样,里面一个人没有,唯独浴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随月生正在洗澡。
陶风澈反应过来后,整个人杵在原地涨红了脸,活像是根烧红了的铁棍。
他有些尴尬,总觉得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似的,条件反射就想出去。但他转念一想,哥哥毕竟是哥哥,十年前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都睡过不止一次,此时不过是隔着门洗个澡,没必要这么手足无措。
放轻松,放轻松……太紧张了反而才显得不对劲,哥哥关着门洗个澡怎么了?又不是敞开着门洗的!陶风澈拼命给自己洗脑。
片刻后,陶风澈的心跳终于趋于平稳,脸部温度也降低了不少,他的手上紧紧攥着通知和笔,好而又忐忑地环顾了一下这整个房间。
随月生刚刚消失的那段时间,他到处都找不到随月生,问了徐松和陶知行,却又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就开始时不时地往随月生的房间跑。
就好像随月生某一天会突然出现,和往常一样靠在床上翻着书,见他进来后就笑着说一声“小澈”似的。
现如今房间里的大致摆设都还跟十年前差不多,不过随月生重新住进来之后,空旷的房间明显多了些人气。
虽然随月生的信息素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但陶风澈总是觉得,此时这间房间里,到处都是哥哥的味道。
他突然就有些怀念那一阵突如其来的荔枝味了,甜腻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刻着随月生的名字,是他独有的味道。
即便陶风澈也只闻过那么一次,但每每午夜梦回……
江景云会闻过吗?
他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年头,紧接着心头就是一阵酸涩,像是空口吃了一大颗带皮的柠檬,又酸又苦,刺激得人五官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不,不要多想。他这么告诫着自己,再次将视线投向曾经烂熟于心的房间。
等等。陶风澈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床头柜上好像多了些东西。他鬼使神差地就想弄个明白,蹑手蹑脚凑过去一看,发现是几个药瓶,还有一个倒扣着的木制相框。
他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扶正,里面的那张相片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边缘微微泛着黄,照片上是一位靠在床头的陌生老太太,头发花白,表情慈爱。
她的五官和随月生有些相似,但那一双蓝色的眼睛却比随月生的还要再暗上一些,像是幽深的湖。
而她看上去……气色很不好。
大概是随月生的奶奶?
陶风澈揣测着,没再细看,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那几个药瓶。
都是不透明的包装,看不到里面的内容,最靠近他的那一个药瓶上写满了陌生的英,加粗放大的那一行大概是名字?
陶风澈委实有些好,他正准备掏出手机搜搜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