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眼六分担忧四分不赞同,随月生本来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被他这么沉默着盯了半天,终于顶不住了,赶忙出声告饶:“我等下亲自过去看看他。”
徐松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心腹谤,这二人小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长大了之后一个比一个能耐,好好的一对好朋友,闹什么别扭呢?还是得自己出面推上一把,更何况……
想到这儿,他敛下眸子,安静地后退半步,跟其余佣人一同扮起了雕塑。
···
随月生一旦忙起来就心无旁骛,晚饭后他回到书房工作,刚一翻开件,就把答应徐松的话抛在了脑后。更何况,他当时本就是搪塞后者的成分居多——陶风澈也该受点教训了,不让他知道痛,怎么让他长记性?
光是想到对方上楼时那个哀怨的背影,随月生就不自觉的心情大好。在这阵好心情的驱使下,他一口气工作到了近十点,带回来的件看得差不多了,他揉揉眉心,有些疲惫。
他晚饭本就吃的不多,高强度的脑力劳动除了让他头部胀痛以外,还带来了一阵饥饿。
这间书房原本是属于陶知行的,桌子侧面有个传呼铃,随月生一抬手就能碰到。只要按下去,陶家的佣人会在两分钟内赶到,为他解决他所遇到的问题。
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按下去。
随月生刚刚重返陶家,十年前那一批亲眼目睹了他发情期的佣人,除了徐松以外,如今已经完成了一次彻底的大换血——陶家的佣人签的都是终生制合同,年纪轻的安排去了别的地方,年纪大些的则直接退休,由陶家负责养老。
现在在陶家祖宅工作的这一批佣人,对他的过往一概不知,除了“这是陶家现任掌权者”这一概念以外,就是从徐松的态度隐约得知的“他跟少爷以前认识”。
就连他爱吃什么菜,都是徐松亲自去跟厨房那边说的。
这两天他回到陶家住以后,佣人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伺候的不合他心意,或是吃的不合口味,但他其实没这些人想象那么娇贵,能填饱肚子就成了。
随月生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又伸了个懒腰,决定自己下楼一趟,去厨房随便找点东西吃。
可他没想到自己走到一半,人还没到厨房呢,现在健身房里找到了个撸完铁后在动感单车上挥汗如雨的陶风澈。
后者此时的方向背对着门,给了随月生一个很好的偷窥视角。他悄无声息地走近门口,静悄悄地看了一会儿。
陶风澈看上去就像是要把满腔的委屈和愤怒发泄在无辜的健身器材上似的,踩单车的架势格外拼命,简直要把好好一个动感单车踩成风火轮。
都不用走到正面,随月生都能在脑海勾勒出陶风澈现在的样子——微微抿着唇,一脸执拗,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以陶家日常对继承人的严格训练,陶风澈不该发现不了自己的到来,可他此时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脚下踩单车的节奏都没乱,看着是真的完全沉浸在运动之了。
随月生心莫名有些好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他摇摇头,又觉得昨天晚上因为跟他置气,而把副卡额度降为一千元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幼稚。
不过如果陶风澈此时回头看,发现自己后又冲上来说一些怪的话,比如说跟江景云或是信息素有关的……
随月生认真思考了半晌,决定如果这个可能性成真的话,还是再揍上一顿,然后把副卡额度调为五百好了。
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的话,那就两顿。
这怎么是报复?明明就是在教育他啊!
随月生小的时候住在贫民窟,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虽然家里面没钱送他去念书,但老太太对他一直严格管教,又把他送去杂货店老板手底下打杂。他们住的那条街上有地痞流氓欺负他们老弱妇孺,堵着随月生要钱,他气得不行,跟对方打了个两败俱伤。
回家后老太太问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照实说了,然后被后者拿起扫把追了两条街。
经年累月耳濡目染,随大监护人的教育方式也是同出一辙的简单粗暴。
陶风澈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了一顿暴揍,他洗完澡之后躺上床,掏出手机一看,汪源半个小时前发来了一条信息。
【汪源】:[陶哥,到底怎么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陶风澈思索半晌,简单回复。
【陶风澈】:[没事。]
【陶风澈】:[我的卡被随月生停了,所以午刷不出来,以后生活费都得找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