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妈更亲近一点!
《毒经》里记载了一种暴虐的暗器,名为天魔雨,用特制的竹筒盛装熬炼过的剧毒,再佐以特殊的投掷手法,便能使毒液像绽开的伞面一样罩在敌人头顶,骨消皮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易真就想把嘴里含的汤作天魔雨状,挨个喷在这些阴阳怪气的小垃圾头上。
更怪的是,艾灵居然还有点动容,她怔怔地捏着汤匙,眼显出挣扎的神色。
[不要忘了,玩家。]太阿说,[她毕竟是性格固定的配角,你想让她做出改变,无异于让她和世界的意志对抗。]
易真一怔,这才想起来。
“是,我居然忘了这一点……”易真低声道,“那也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娜塔莉娅见到动摇的艾灵,唇边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蠢货!她不无恶毒地想,根本就是条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野狗,居然还敢学我穿红色?就算这次玩脱了,今年的年终学考——或者争霸赛上也能搞死你,到时候姓容的被困在猩红斗篷,自身都难保,谁敢管一个贱民的死活?
她乘胜追击,轻声叹息。
“其实,你完全不用带易先生来我们的聚会,”娜塔莉娅神情犹豫,“是,我知道我的性格不好,有时候对你也挺坏的……但我们的矛盾,完全可以由我们自己解决,不用其他人插手。”
娜塔莉娅低下头:“而且,我知道你的哥哥很厉害,你学习也很刻苦,可是我家里人对我跟你来往的事情,还是颇有微词。至于原因,我想你明白……”
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声音低沉,但是清晰地说:“……易先生也明白。”
艾灵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急忙辩解:“不,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艾灵。”奥利弗义正言辞地说,“我承认易先生看上去一表人才,可是你能否认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吗?”
“如果一个女人死了丈夫,没过多久就和她丈夫的弟弟搅在一起——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我只会觉得这个女人不能不守妇道、不安于室,全然不顾道德和节操。”齐嘉佑冷笑着说,尽情为刚才的憋屈找场子,“抱歉,家训严明,家风严谨,这不是我的错。”
“拜托,”厄休拉嫌恶地皱起眉头,“我们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些倒胃口的人和话题了?”
金琦哈哈大笑:“厄休拉,你说话有歧义!你是指话题更倒胃口呢,还是……人更倒胃口呢?”
恶意的,嘻嘻哈哈的笑声逐渐连成一片,易真安静地听完全程,他放下汤匙,鎏金的匙柄同纯银的餐具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此刻已经是月上天,他仰起头,恒星死亡的景象正穿越无数光年,被水晶镜面所捕捉,尽情倾泄在天顶上。
一万朵倾国的红莲怒放人间,世上从无如此哀艳的烈火,仿佛燃烧了宇宙全部的时光。群星年轻的华彩衬托着恒星,就像年轻的侍女拱卫在垂死的美人身边——美人已经很老了,然而生命最后一刻的回光返照,令她看上去仍是那个以绝代风华君临天下的人。
“知道吗?”他将眼神转回这些人间,“看那里。”
易真的手指向上方,纵使除了艾灵之外,在场的人都等着看他羞愤交加的表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抬头仰望。
“这颗恒星死于七亿年前,那时的地球上还没有人类的痕迹,厚重的冰川封锁陆地和未成形的海洋。但正是在这些光穿过宇宙,穿过时空的同时,生命也在不断进化。”
艾灵诧异地望着易真,他想说什么?
“五千万年前,灵长动物开始出现分支,一千万年前,南方古猿在非洲大陆蹒跚求生,二百五十万年前,能人制作石器,点燃火把。语言、字、绘画、雕塑……一切的明开始趋向繁荣,生老病死的循环,我们推动世界的巨轮,直至前行到进入宇宙,在群星间生活的时代。与此同时,漫长的旅途,经过七亿年的跋涉,这颗恒星死亡时盛放的光辉,终于穿过全部人类进化的历史,降落在我们眼前。”
他平静地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世上最妙,最能让人体会到自身渺小,而俗世不值一提的景象。所以,闭上嘴好好欣赏,别逼我扇你们。”
壮丽的星河下,艾灵恍惚地望着宇宙,确实如他所说,这光就是人类诞生之前……不对!
她猛地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易真,他怎么能说这种近乎宣战般的发言?要知道这六个人全都是天之骄子,精英的精英,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成为驾驭者,然而他们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摸到了a级的门槛,奥利弗更是其的佼佼者。易真才是什么级别?他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机甲,万一打起来,自己连带他逃跑都难!
她的指尖重重在餐盘上敲了几下,打算以紧急暗号提醒易真,金琦已是豁然起身,厉声道:“你以为你在和谁……啊!”
她发出抽搐的尖叫,心脏仿佛被烫红的钢针猛地扎穿。金琦跌回座位,又从座位滚下地板,痉挛的手臂在挣扎打翻了酒杯,被称作“瑰丽之夜”的名酒犹如鲜血泼洒,染红了她淡金色的小礼服。
“易……易真!”艾灵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她转头看看,其他人都还维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好像并没有听见易真说要扇他们耳光的话,内心松口气之余,不免有些怪,“易真!”
她的手从探过去,在桌边敲了好几下,染成绯红的,略长的指甲点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犹如啄木鸟,“你说错话了,转移话题!”
厄休拉飞扑过去,把金琦抱起来,探测她的生命迹象,娜塔莉娅勃然大怒,精神领域瞬间膨胀出百倍的面积,笼罩了星凋的顶层,她的长发飞舞,裙裾也猎猎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