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比你强,我放下了。”
他顿了下,又说:“我也比你幸运,我爱的人同样爱我。”
“记得你经常跟我说,我跟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样,骨子里流着同样薄情寡义的血。”他极轻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可能是因为听你说多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真正去爱一个人。但很可惜,你错了。”
“我遇见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伸手把飞到墓碑上的柳絮拂走,缓缓说:“他叫江景,我很爱他,以后会带他来看你。”
“如果你还活着,应该会祝福我们吧。”他直起身子,舒了口气说:“不出声的话就当你默认了。”
温柔的风迎面吹来,花香清浅扑鼻。墓园里的石碑一眼看不到尽头,更远处是绵延无尽的天。
这世界很大,天空之下便是人间。世间熙熙攘攘,看起来天罗地般的烦恼放在其不过是沧海一粟。
有些事在旁人眼里不过尔尔,但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那有多难熬。
可真正放下之后回头看看,便会觉得一切还好。
他深深凝望着女人的面容,说:“妈,五十二岁了,生日乐。”
……
“问问小江这周末有没有空,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许劭兴致很高,语调上扬,“本想上个周就聚聚,这不考虑到你俩小别胜新婚,特地给你们留了腻歪的时间,怎么样,够贴心吧?”
“真贴心。”季殊容撑着窗沿,偏头看着外面鱼贯而出的学生,说:“要不就今晚吧,他周末只休息一天。”
许劭说:“行,今晚都没什么事,那我定个餐厅,待会给你发定位。”
这几天温度较高,不少学生已经穿起了短袖。昨晚视频的时候季殊容还特意提醒,说别那么早换衣服,会感冒。还以为江景会听话,没想到这人只是把校服外套围在了腰上,上身的短袖校服被微风吹起褶皱。
季殊容推开车门走下去,冲他招招手:“小景,这儿。”
江景正扭头在人群张望,听见声音眸光顿时一亮。
他推着行李箱跑过来,打量季殊容身后的黑色轿车,好道:“这是你的新车?”
“嗯,今天刚提回来。”季殊容拨了拨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曲指弹了一下,“怎么不听话,外套穿好。”
江景捂着脑门:“这都夏天了,外套太厚了。”
季殊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把他摁进去,说:“那也没到穿短袖的时候,回去给你买几件衬衫,现在穿正好。”
校门前的马路上拥挤不堪,车子龟速前进,好不容易才挤出去。
季殊容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嗡地一响,许劭发来的定位弹了出来。
他边开导航边说:“今晚出去吃,放松一下。”
江景在学校闷了两个周,一听要出去吃饭自然是相当开心。他随着轻的钢琴曲左右摇晃,转头对季殊容说:“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酒量比之前好多了。”
“嗯?趁我不在还敢喝酒?”季殊容的目光从眼尾掠过,“胃不想要了是吧?”
“……”江景狡辩道:“也就一次两次。”
“挺好,继续保持。”季殊容说。
江景没明白过来:“保持什么?”
餐厅就在前方拐角,季殊容转着方向盘开过去,停住车子说:“保持你一次两次的喝酒次数。”
他探身过去帮江景松开安全带,在他下巴上轻啄一下,勾了勾嘴唇:“所以你今晚一滴都别想喝。”
两人跟着服务员上楼,一推门就见桌边几人笑着看他们。
“你看,我说什么,牵着手太高调了,咱老季是哪种随时随地都要撒狗粮的人吗?”杨潇拍了拍身旁的空座,说:“来,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