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景送到学校后,杨潇又去接了心理医生。
医生跟季殊容谈了一上午,最终出来摇摇头说:“他的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几乎不起作用,我还是那句话,劝他去国外吧。”
十年前医生就曾说过这话,当时他跟许劭都劝过,但季殊容根本就没有求生欲,劝了也不管用。
杨潇愁了一天,下午去接江景放学的时候说起这个,叹道:“还是你劝吧,我们说的话他未必听。”
到医院的时候季殊容还在睡觉,江景没打扰他,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盯着他看。
杨潇说要去酒吧一趟,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楼梯有些窄,上上下下的人堵在一起,摩肩接踵杨潇不慎撞上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忙说。
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年男人,大概是没听见他的话,皱着眉步上楼。
也许是眼花,杨潇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他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却只能看到男人急匆匆的背影,像是在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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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人来人往,嘈杂声隐约传入,季殊容却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江景走到阳台放下书包,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
今天开家长会,老师让他留在学校等江政一起走,江景权当没听见,一放学就背着书包溜了。
他一是不想面对江政,二是不想那么长时间看不到季殊容。
反正跑都跑了,江政也抓不到他。
江景把手机塞进兜里,又坐回椅子,目光始终落在季殊容身上。
季殊容眉心紧拧,嘴唇苍白没什么血色。
江景本想用棉签帮他润润唇,拿起水杯后顿了下,然后自己喝了一口。
他悄无声息地凑近季殊容的唇边,嘴对嘴湿润了季殊容的唇缝。
季殊容眼睫轻轻动了下,似乎醒了一瞬,但很又沉睡过去。
江景直起身,舔了舔唇角。
身后的门咔哒一响,江景以为是杨潇去而复返,正要坐下,忽然感受到了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门边脸色难看的江政。
父子俩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视,江景甚至能看到江政额头上绷起的青筋,还有垂在身侧发抖的手。
江景一向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在江政面前,从来都是逆反大于畏惧。
可现在在江政难以置信又满是火气的视线里,他居然有种想要退缩的冲动。
就好像做错了事被家长知道,第一反应永远是忐忑不安。
他沉默片刻,低着头走到门边,站在江政面前道:“出去说。”
门被轻轻关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季殊容安静地躺着,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江政收回视线,强忍情绪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
来的路上他就在想,江景进医院是不是因为哪里不舒服,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太不尽职了,连儿子身体有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