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精与倦意最能悄无声息地击溃人的心防与自制力,金曼一直克制着的情感在他靠近自己时一个不小心就泄露了出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
韩刑认真地想了想:“应该和我一样吧?不,应该也不一样,你想让别人知道你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是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你姓金,我说的对吗?”
韩刑笑着看金曼,有些讨夸奖的意味,俩人离得很近,近到金曼能看到他眼里的星星。
那一瞬间,金曼觉得自己像被蛊惑了一般,甚至没有听到已经近至门口的高跟鞋的声音。
“以前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但是遇到你之后,有些东西变了,我想要的……”他盯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痴痴地说道,“只有你。”
韩刑最开始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直到看到宋文秋一脸震惊错愕地站在门口,还有恢复理智的金曼脸上那一刻的狼狈,才逐渐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
没多久,金曼和宋文秋解除了婚约。
再后来,梁清失踪了。韩刑撇下工作,投入了所有的精力寻找梁清的下落,她却依然杳无音讯。
人的情感一旦破开闸门,便像病毒一样疯狂肆虐,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金曼不在乎和宋文秋分手,却再也无法控制对韩刑的感情,虽然他不说,在那晚之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举止,但他看韩刑的眼神总是热烈到让韩刑避之不及。
终于,韩刑提出了离职申请,金曼尝试过阻拦,但是韩刑的一句话让他退怯。
“金总,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只是我一想到你这样做的原因,我就……有些恶心。”
韩刑离开后,金曼以为自己可以很快释然并放弃这些不合时宜的情感,但是他越故作不在意,对他的想念就越发强烈,甚至不甘。
然后,赵令宇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他,只要他愿意,韩刑就会回到他身边。
金曼当时并不知道赵令宇是如何说服韩刑的,也隐隐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这些都被他刻意抛之脑后。他活了三十几年,只遇到这一个让他真正动过心的人,他要得到他,他只想得到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晃眼,已经过去五年多了,他对这个人的感情只增不减。
可是为了他的私、欲,两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永远无法挽回的代价。
韩刑也比那时成熟内敛了许多,他的眼里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光芒,尤其在面对他的时候,更沉静如一潭死水。
他以为韩刑死心了,却不知道在那沉静的背后是巨大的恨意。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金曼说道,“很抱歉,我说过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犹豫,也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不在乎我是否能接受,是这样吗?”韩刑问。
金曼点了点头:“抱歉,后来我知道赵令宇是用什么来威胁你之后,有想过让你走,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而且如果让你走了,你会更加危险。”
韩刑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去金晖,就是认识了你。”
金曼似乎不在意他的话,五年多的时间早已经让他的心麻木了。
金曼看了看腕表,道:“我该走了,我会记住今晚,记住这顿饭,因为这是你唯一一次对我主动,我很高兴。”
临走之前,金曼深深地看了看韩刑,说不出一句告别的话来:“我和你相反,我这辈子后悔的事很多,唯独没有后悔过认识你。”
韩刑什么都没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曼也没打算让他送,却在转身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手脚发软,随后眼前一阵眩晕。他靠在墙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再看向韩刑,那人已经在他的视线里扭曲变形。
很快地,金曼眼前一黑,猝然倒地,失去了意识。
韩刑神色漠然,对着寂静的房间自言自语般地回答着金曼的最后一句话:“可是,这一切真的让我恶心。”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韩刑对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哪怕一瞬间的情感,而恨意却与日俱增。
韩刑把金曼拖了进来,拿走了身上的手机,在里面找到了他的行程,嘴角勾起一抹冷冰冰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