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松开他,转身冲着旁边的大树猛捶了几下,背对着他抹眼泪,嘴里还是念叨着“浑蛋”。
……
陈琰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这么大个子的人哭得像个小姑娘实在丢人,幸亏现在是半夜,路上没有什么人了。
陈牧雷有点尴尬,他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换作周云锦哭哭啼啼的话,他还能亲一亲抱一抱哄一哄,面对陈琰他就束手无策了:“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陈琰擦了擦脸,压低帽沿挡住自己狼狈的红眼圈。“你那次去学校找我不是说要卖掉小院吗?怎么还没卖?”
“行情不好。”
“是你舍不得卖吧?”
陈牧雷冷笑:“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陈琰没理他这句:“办过葬礼吗?”
“办了。”
“你们是真没再把我当陈家人了吗?”陈琰气冲冲地质问,“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为你好。”陈牧雷知道这件事会成为陈琰一辈子的遗憾,但他没办法,那种情况下陈琰只有不出现才安全,不然他演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反目、父子反目的戏码就穿帮了。
陈永新的死已成定局无法改变,所以他才更要保护陈琰。
人活着还能有遗憾,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琰不偏执冲动的时候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最初的气愤过去,他从陈牧雷这简单的三个字中分析出了一点儿东西:“什么是为我好?老陈的意外难道——”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无情,陈牧雷缓了缓,“你安心考试,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又来这套。”陈琰忍住疑惑和令人不安的猜测,却还是从善如流地没有继续追问。
“如果你没有问题了的话,该我问了。”陈牧雷说道。
陈琰以为他要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肯认他这个哥哥,分分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怼他,只等着他开口。
陈牧雷哪知道他想得那么复杂:“是谁告诉你老陈这件事的?”
“……”陈琰噎了一下,心里气坏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他回忆了一下那个讨厌鬼的名字,不假思索地把人供了出来:“白政,你那群狐朋狗友里的一个。”
陈牧雷顿时觉得手痒,想揍人。
门店里出来几个人聚在一堆抽烟,其中一个是台球俱乐部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一边点烟一边问他们:“打球吗,兄弟?有空桌。”
俩人都没理会,陈牧雷看了看时间:“你该回去了。”
不知道是老天是怎么想的,几乎是陈牧雷刚说完这句话天空就开始雷声阵阵,没多久就掉起了雨点。
“怎么又要下雨啊。”抽烟的几个人抱怨着躲到屋檐下。
陈牧雷瞅瞅陈琰:“要回小院吗?”
陈琰也红着眼睛瞅瞅他,一脸倔强,不情不愿,但也没拒绝。
……
他们在这边又哭又骂的,担心了一个晚上的周云锦顶不住困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睡的不踏实,听到开门的动静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问:“找到他了吗?”
“嗯。”陈牧雷应了一声,一边脱下被雨淋湿的外套一边走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