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诚内部不和的引子早就埋下了,白鸿泉一再放任赵令宇,也让赵令宇开始“居功自傲”,双方互相看不上,黎不肯带头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白鸿泉那里打小报告给他上眼药,在赵看来无异于断他财路,这么下去迟早会给他造成麻烦,索性先下手为强,防患未然——故意制造了意外让黎不肯落下个残疾,以此警告。
至于赵令宇为什么还留着他一条命,大概也是顾忌着白鸿泉,毕竟是“共患难”多年的磕头兄弟,不然在白鸿泉那里不好交代。
黎不肯后来所说的也的确印证了他的猜测,陈牧雷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病房楼层高,清新的空气灌进来,却也吹不散那些被掩埋的罪恶。
“老陈和他们闹翻也是因为这个?”
第92章 噩梦永在 他的女孩怎么那么好
“你怎么不去问老高?”私人关系上, 高振和陈永新要稍微好一些,黎不肯倒是和谁都一样,谈不上好, 也坏不到哪去。
“我也得问得出来啊, 他咬死了说不知道,我还能把他的嘴撬开吗?”陈牧雷苦笑。
黎不肯并不意外, 这很符合高振的性格,一向不愿招事惹事, 尤其是他有了小孙子之后。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会所出事的时候他还在y市,姓赵的不可能让风声露出去。这事过去很久后,也不知道老陈从哪知道了, 好像还认识那个倒霉鬼,就去找赵讨说法, 白老大当然是护着姓赵的, 老陈脾气上来把桌子掀了,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一走了之。”
陈牧雷蹙起眉头,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包含的信息可太多了。
“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现在你也知道了。”黎不肯拿过床头柜上已经晾凉了的水喝了一口,“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有多少日子谁也说不清,姓赵的堵了我和老高的嘴,也是担心你知道了怀疑他。不过呢,老陈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
陈牧雷转身, 和黎不肯的视线对上。
黎不肯垂下眼皮:“你我心里都有数,该怎么做你随便吧。”
“肯叔之前守口如瓶,现在又愿意说了, 怎么突然想开了?”陈牧雷还记得当初当着大家的面,赵令宇和他解释陈永新死于意外时黎不肯的反应。
黎不肯又喝了口水:“我是怕死,现在也不是不怕了,但是与其余下的时间都不得安生,不如赌一把,大不了和姓赵的玉石俱焚。”
陈牧雷:“哦?”
黎不肯放下水杯,重新看向陈牧雷:“而且这不是有你吗?老陈总不能白养你一回,好歹是救过你一命的人,你说对吧?如果你都治不了他,我能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等死了。”
陈牧雷没再多问什么,他知道黎不肯已经说得够多了。
“肯叔也别把我想象成救世主,我没那么大本事。不过肯叔这波操作我还是可以佩服一下的,说谢字没多大意思,不然这样吧,作为报答,以后有机会我给你送个终?谁让你没像老陈似的收个孩子,我看着你怪可怜的,一把年纪不仅没人管你,还每天提心吊胆的怕被自己兄弟搞死,这日子,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黎不肯拿起刚放下的杯子冲他摔过去:“缺德的东西!”
陈牧雷头一歪就把冲自己飞过来的杯子躲过去了,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和黎不肯挥挥手:“不用客气,肯叔好好修养吧,比他活的长你才算是赚了。”
护工回到房间,看黎不肯在发愣,问:“你儿子这就走了?”说完见一地的碎玻璃,又去拿扫帚拾掇,嘴里也不闲着,嘀嘀咕咕地念叨:“你这老先生是做了什么孽哟,好不容易有人来看你,还要闹成这样。”
黎不肯听不下去了:“他不是我儿子,我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护工长长地哦了声,摇头惋惜:“那你还真是作孽了,不是上辈子的孽就是这辈子的孽,你没听说过吗,鳏寡孤独,人间惨剧。”
“……”黎不肯被说得心里堵得慌,又无可反驳。
胡小钰最近非常乖巧,不怎么去会所乱晃了,再加上陈牧雷摔伤,他一有空就过来照顾着。
其实陈牧雷就是刚受伤那几天疼痛难忍动弹不得,现在虽说不上行动自如,但基本生活也是没问题的。他不是白政那种有点小毛病就吱哇乱叫的人,除了想使唤使唤周云锦当个消遣,不是太愿意让人把他当个废物一样看待。
胡小钰有两天没见着陈牧雷了,他朋友不多,一直把陈牧雷当亲哥一样黏着,可给他憋坏了。他担心自己冒然去当电灯泡遭他白眼,正在琢磨找个什么借口,陈牧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在哪儿呢?”
“楼下买米线呢,哥,你吃了没有?”
“我去找你。”
胡小钰高高兴兴地收起手机,和老板喊道:“再来一份番茄牛腩味儿的,多加两份牛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