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呃,挺喜庆的名字,配着倒也合衬。
我朝他略略颔了颔首,“马公子有礼。”一边在裙摆下轻轻踩了踩柳媒婆的脚。
柳媒婆何许人也,自然一下便心领神会了,连忙端起茶壶给马公子斟了一杯茶,察颜观色道:“不知马公子对沈家小姐意下如何?”
那圆溜溜的马公子忙不迭道:“甚好甚好,再好不过。简直是九天仙女下凡,莫说其它,马某今日有缘得见一面已实属三生有幸。”
柳媒婆掩嘴得意矜持一笑,咳了咳又道:“还有一事更好!听闻马公子三代单传,子嗣单薄。可巧沈家小姐四月之前一夜入梦,梦见了滔天大水之中送子观音金芒一闪而过,第二日便诊得喜脉……”
“妙儿?”
我正讶异这柳媒婆巧言令色化腐朽为神奇的编造之功,津津有味听得正在兴头处,冷不丁听见一个颇熟悉的声音唤我的名字,生生截断了柳媒婆眉飞色舞的即兴说书。想来马公子亦还未听清症结关键之所在。
抬眼望去,但见一个月白风清的青衫公子被一个带路小厮领着正跨入阁内,见着我,不慌不忙地摆出颇有几分意外的模样,此人不是裴衍祯却是哪个。
那冒冒失失推门带路的小厮一抬头见着有人,立刻慌道:“实在不好意思,搅扰各位客官了。”转身对裴衍祯道:“裴大人,方才是小的记错了,这雅颂阁早便被马公子订下了,空着的是隔壁的听风阁,烦请您随小的移步过去。”
裴衍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余二人,温和一笑,“不碍事,只是唐突了各位雅兴。”对那小厮道:“待我打声招呼赔过不是便随你去。”
这厢,柳媒婆已惶恐站起身,对着裴衍祯福了福身,敬畏道:“民妇柳陈氏见过裴大人。”
那马公子倒不愧是生意人,机敏得紧,一下跟着站起了身,只听那柳媒婆忙对他介绍道:“马公子,这位便是我们扬州城的父母官裴知府裴大人。”又对裴衍祯道:“裴大人,这位是来扬州做生意的马天宝公子。”
“草民见过裴大人,早慕裴大人清廉雅达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马公子忙不迭对着裴衍祯作揖行礼,我数着,这马天宝今日便三生了两回,这三生委实短了些。
裴衍祯含笑颔首算是回礼,不疾不徐道:“哪里,马公子谬赞。此处不是衙门,无需拘泥这许多礼节,都坐下说话吧。”
见他站着,柳、马二人哪敢落座,皆讷讷站着不知该如何动作。裴衍祯却转向我,道:“妙儿,你如何在此?”
呃,此问十分奥妙。
一男一女一媒婆一包间,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只是,我一抬头对上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却不知该如何接口了。其实,我比较想问的是我这一身女刺客的扮相你如何一眼就认出我了?
柳媒婆那舌灿莲花的功夫此刻却消失殆尽,半点全无,一味地低着头只当自己是张凳子。
马公子却在这当口热络插道:“叫裴大人见笑了,我与沈小姐正在相亲。”
“哦~?相亲?”裴衍祯一脸高深莫测。
“正是正是。”马公子一张圆脸生生飞上了两片腼腆的红晕,叫我看得一愣一愣,又听他道:“不想裴大人竟认得沈小姐。”
裴衍祯甚亲切看了看我,道:“岂止认得。”
唯恐他说出什么话来,我赶忙截道:“我和裴大人是亲戚。”
“啊?”马天宝好奇,“不知是什么亲戚?”